番口干舌燥解释并不能完全打消吴文英等人的疑惑,但也并不算完全瞎说八道,毕竟吴潜的确是通过大食人之口打听到了蒙古人在西方的势态,同时蒙古人在东方的所作所为大宋朝廷基本上也还是知晓的比较清楚,毕竟蒙古人崛起之后灭西辽、灭西夏、灭金、灭大理,去年高丽也臣服蒙古,这些几乎都是在大宋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
至于花刺子模大宋也并不陌生,从汉朝开始,中原就一直和中亚西亚有陆路上的商业来往,居于丝绸之路中央的安息帝国,干的就是雁过拔毛的勾当,通过把持丝绸往西方的运输抽取大量的税收而发财,而花刺子模继承了安息拦路抢劫的土匪特性,同样喜欢阻拦中原和西亚的商业往来,虽然没有和大宋刚过,但和辽金两国都刚过,当然也没讨到好,曾经被辽国揍的屁滚尿流哭着喊爸爸,
辽宋之间贸易平凡,特别澶渊之盟之后,两个国家更是好的如同亲哥俩,死了爹娘要互派使臣沉痛吊唁,新皇登基或者娶了老婆,也要互派使臣互相恭贺,因此在这段蜜月期,大宋的丝绸瓷器书籍等高端产品,也源源不断的穿越河西走廊运送到中亚西亚,花刺子模也没少打劫,只是后来西夏独立之后,截断了通往西方的道路之后,南方的海运才蓬勃发展起来,至此整个内陆就和大宋再也没有了任何关系,辽、金、西夏、蒙古在这里下四国军棋,最后被蒙古人通吃了。
赵颀说完,客厅里有些沉默,吴潜也叶梦鼎三人都在捻须沉思,脸色虽然各自不同。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叶梦鼎轻轻念叨着赵颀的话,神情有些发呆。
“小友这一句当有出处,老夫好友建州陈元靓在其编写的《事林广记》中曾有一句,世上无难事,人心志不坚。虽然后面一句不一样,但意思相差无二,但小友这样说却要更加通俗易懂,方才听小友一席话,让老夫羞愧莫名,无论蒙古人的动向也好,还是西方大食的态势也好,这些并非没有,只是我们没有去细心搜寻,惭愧,惭愧之至,老夫活了六十多年,今日总算是醒悟也,小友,受文英一拜!”
吴文英脸色羞赫的站起来,对着赵颀一揖到地。
“觉翁乃是当朝名士,如此大礼小子岂敢受之!”赵颀赶紧起身还礼。
一老一小互相行礼客气几句之后落座,吴潜揪着胡须长吐一口气说:“君特兄所说的,其实也是老夫想说的,蒙古人所作所为并没有藏着掖着,只是我们从未真正去关注过他们的动向,实在没想到,蒙古人如今已经征服数万里之外的大食和无数国度,而我大宋君民却犹未知之安之若素,这才是最可怕的!”
“吴老说的极是,其实这其中,还包括我等皆都如此,若不是赵大郎提及,谁会去关心几万里之外的动静!”叶梦鼎感慨点头附和,然后看着赵颀说,“那这样说来,蒙古人今年会攻我大宋,也是你通过码头上来往的商旅口中的信息推测出来的咯!”
“不错,其实不光是得之于商旅之口的信息,更是还有分析蒙古人一贯的特性和如今的世界态势,所有的因素综合起来,我判断蒙古人一定会在今年侵我大宋!”赵颀微微点头。
“既然如此,反正今日闲暇,大郎何不将你的分析仔细说出来,也让我们好好听来参详一下,军事自有官家和朝廷操心,但蒙古入侵也是我大宋军民同仇敌忾之事,若是我等有了心理准备,老夫此次去朝堂也好提醒官家早做打算和安排,当然,崇国公也可以随时上书朝堂,提请官家早做应对,以免得四川失守局面变得不可收拾!”叶梦鼎捻着胡须提议。
“西涧此言正合我意,老夫也很想听听贤侄的高见!”吴潜跟着点头。
“不错,小友既有想法和推测,老夫也想洗耳恭听。蒙古人凶猛残暴,我等既然知道,断不能坐视不理,要提请朝堂早做安排!”吴文英也点头表示认同。
“赵兄就说说吧,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从来到吴潜府上之后自始至终都如同小学生一般恭敬的陈纪和姚燃两人都眼巴巴看着赵颀。
面对吴潜和叶梦鼎两位朝廷大员,面对吴文英这位文坛巨匠,两人到现在是一个字都没敢开口,但此时也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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