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之后。
小龙湾海港新修的一号码头上,停靠着一艘半新不旧的商船。
“快点儿快点儿……”
在杨大元的催促下,二麻子等一群身强体壮的保安全都光着膀子正在用龙门吊往船上吊装货物。
码头虽然建成,但却还非常简易,各种配套设施几乎都还是空白,只是勉强能用而已,但此时的码头上,已经堆放了大量用麻绳捆扎好的物资和用草席裹的严严实实的木箱。
这些物资到底是什么许多人都不知晓,但杨大元和二麻子等人却非常清楚,其他乱七八糟的干鱼海带糖酒茶叶等全都不过是掩人耳目,只有那些草席包裹的木箱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全都是钱。
这些钱不光是有从吕家骗来的三十六万贯,还有从府衙仓库清点装箱之后秘密运送来的数十箱捐款,轻的是钱钞,重的是金银,随便偷走一箱几乎就会一夜暴富。
码头上除开装船的保安和脚夫之外,还有一队三十人的官兵和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
老者身边另有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身穿皮甲戴着宽檐帽,腰间挎着大刀,如同一根铁柱一般杵在码头令人侧目,眼神如刀杀气凛然,来往的脚夫和一群保安看着就忍不住打个哆嗦。
老者是赵葵最器重的幕僚卢凤。
中年大汉是赵葵的贴身亲卫头领,叫做赵破虏,是当年赵葵从战场上救下的孤儿,赐赵姓养做家奴,养大之后教习武艺,一直贴身跟随赵葵三十余年,这次为了押送这共计八十余万贯的军饷,赵葵便让赵破虏带着几个亲兵和庆元府的三十名官兵一起押送,也的确算是尽心尽力。
而光有这些官兵赵颀还并不放心,让还安排了张远忠张远毅两人带着二麻子等十多个保安一起,既是为了路上安全,同时也是想让二麻子等人出门见见世面,去鄂州看看真正的军营是什么样子,他已经写下书信,二麻子等人去了会在鄂州军营呆几个月,跟着学习操练一段时间再回来。
这群保安,就是未来赵颀的军事班底。
即便不需要精湛的武艺和战场拼杀的刀枪功夫,但起码令行禁止的操练还是必须要有。
平日他对保安也有些军事管理的要求,但终归还是不如军队训练的好。
忙碌近两个时辰过之后,码头上的所有钱款和掩人耳目的货物全都上船装好。
卢凤和赵破虏等人也都上船在舱房安顿好。
二麻子等一群保安也全都穿戴整齐,肩上挂着包裹提着棍棒刀枪兴奋激动的跟着赵氏兄弟上船,一个个喜笑颜开的与赵颀捶胸告别。
“少爷,吴先生来了!”小五站在船下大声叫喊。
“快请!”赵颀答应一声顺着跳板下来。
很快一辆马车从工地大门进来,踢踢踏踏顺着简易马路来到一号码头,停下,须发花白的吴文英从车上下来。
“吴老好!”赵颀迎上去拱手打招呼。
“都准备好了?”吴文英对赵颀的礼貌视若不见,整理一下衣服和帽子问。
“准备好了,这里有一封信麻烦觉翁带给崇国公!”赵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吴文英。
“放心,老夫一定带到,不过晴儿一个人在家我不太放心,你隔三差五的要去看看,若是老夫回来发现晴儿黑了瘦了,定不饶你!”吴文英哼哼着把书信塞进袖袋之中。
“觉翁放心,我一定抽空前去探望,时间不早,您先上船安顿好再说!”赵颀招呼二麻子帮吴文英把随身的行礼拿下来送上船,特别叮嘱二麻子路上要小心照顾。
“嘿嘿,颀哥儿放心,吴老我们会照顾好,不过晴儿姑娘你也要照顾好,一定要等到我们回来喝喜酒!”二麻子嘿嘿干笑。
“你要是敢欺负晴儿就死定了!”吴文英一听便吹胡子瞪眼睛。
“吴老别生气,我们说着玩儿的,走吧,我带您去船舱!”二麻子挤眉弄眼的把吴文英弄走了。
赵颀哭笑不得下船,舷梯和跳板很快收起。
“升帆~~”
随着船头一个老船工的声音响起,很快一面崭新的船帆顺着主桅杆慢慢升起,然后德帮货运四个大字慢慢显露出来。
“解缆,起锚~~”就在船帆升起的同时,老船工再次大吼一声,码头上的几个帮工赶紧解开胳膊粗细的缆绳,随着船锚出水,大海船在鼓荡的海风吹拂下摇摇晃晃的离开码头。
“侧帆起~”
“正帆东南……”
“鸣号,起航……”
伴随着船上一声接一声的指令,这艘足有三十米长的大船很快便调整船头和姿势,几面船帆鼓满往两座小岛之间的而去,船上的人也站在甲板上挥手呼喊道别,十多分钟之后,蔚蓝色的海港之中,便只能看到一道波痕荡漾,海船已经驶出小龙湾。
站在码头,看着远去消失的大船,赵颀在兴奋激动的同时又感觉到一种无奈和酸涩。
尼玛捐资救国这种事,竟然还要做的偷偷摸摸。
大宋这个烂摊子,恐怕是真的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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