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吧,也不是想要瞒你。我有过一个出生不久就去世了的孩子,你知道的,宁朔就是他的名字。怎么,有些感动吗?你不会嫌弃吧?你不会不愿意跟着我了吧?”
濯七香今天总是一副调笑的样子,尼树撇了撇嘴说:“我还没做决定呢。”
他看别的地方。
“我并不厌烦你。只是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如果相羊书院如你所说,那些人为什么那么想去那里呢?”
他指的是那些带着完美笑容的少男少女,这些天他总是在树上偷看,那些人是那样的认真,那样的紧张,那样的想去相羊,尼树就越发困惑。
他很难把濯七香所谓的收容他们这样怪人的学校与这些人联系起来。
“所以他们成功了吗?”
“肯定有人成功了,我也见过的。”
“首先,相羊书院自然不都是你这样的人,也有平常一些,这是有的。
“其次,你不能只以外在看一个人,我认识一个普通的同事,礼貌,克制,永远彬彬有礼,但他却是我认知的最疯狂的人类之一。你不能这样浅薄。”
“也许吧。”尼树说。
“你这是什么反应,”濯七香又看了看他,冷笑了起来,“平时什么话都敢说,再没有一点照顾人情绪的想法,现在突然间却成了闷葫芦。
“而且我和你说过多少次,相羊书院建立的目的是为了你们这样的人,但它也是四国最强大的学校,在历史上屡次改变世界的走向,自然会有很多想要权力和名望的人要挤进去。
“你知道在我这个职位每年要拒绝多少人,得罪多少人吗?到你这里反而要我求你了,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我只是在想,我只是在想,你给了我一个希望,我本来没有的。如果现在回天海山,我会永远记得有个相羊书院,是一个可能会容纳我的地方。即便如你所说我会发疯,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但如果我去了那里却依旧不被接纳,我就什么也没有,连希望也没了。
“再者,我从没见过与我类似的人,你却说那里很多人都如我,这些人都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轻夏城一个也没有?我总是疑心你在骗我。”
“听你这话,难道我还不够接纳你吗?”濯七香蹙着眉,“——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就没见过你这样尖刻的人,为什么会没有人接纳你?为什么一定会是最糟糕的结果?因为你长得俊吗?”
“这么多年来人们一直叫我怪物,你说过他们并没有这种经历。”
“这你倒是记得清楚。”濯七香气的发笑,“那我问你,什么是怪物?没有思想和意志?嗜血滥杀?长得非人?你符合哪一点?”
“不,不是这些。”尼树说,认真想了想,“怪物是,与人不一样的,让人害怕的存在。”
“好,那我再问你,那青策是怪物吗,明王子是怪物吗,老院长是怪物吗?”
“他们?他们在世人眼里是大人物,有些人甚至说他们是神明,怎么会是怪物?”
“那我再问你,他们与人一样吗,人们不害怕他们吗?人们真的不害怕他们吗?——如果这样,怪物和神明又有什么区别?”
尼树一时语塞,濯七香的话听起来觉得荒谬,仔细一想却有种通彻的感觉。
怪物和,神明?!
难道他和左臣青策是一类人?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这个问题。
濯七香叹息了一声,说:“所以我才会对他们那么严格,对你却这样坚持。
“常人只把咒力认作外力,以为是凭空得到的强大力量,是神赐,是魔咒,从不明白咒力是基于自身思想的一种觉醒。
“所以他们一面崇拜着那些因为咒力而强大的人,渴望获得力量,一方面又对因为咒力而变得奇怪的人带着本能的厌恶和排斥,甚至滥杀无辜。
“这世上有多少这样的悲剧啊,尼树,你也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尼树终于没有了话,他撇着嘴看着濯七香,不知为何有些伤心。濯七香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你到底喜不喜欢宁朔这个名字?我都问了几遍了。”
“宁朔,还可以吧。”宁朔笑了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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