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时候,甚至说就在今天之前,宁朔一直好奇的一件事情就是为什么人们那么喜欢说话。尤其一些同龄的孩子,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甚至忘了周遭的环境。
到底有什么意思,他们又在说什么?
他再没想到,来这里仅仅第二天自己就找到了一个非常在意,非常愿意投入的话题,鬼魂。他和乘白问来问去,一个愿意听一个愿意讲,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下午。
晚课之前,乘白又带着宁朔来到侍星楼旁边的一片开着蓝色小花的丛林,下面正有一群野驴在争夺地盘,两人坐在树枝上聊着天,还能看热闹。然后乘白慢慢说起了《买熊城的血迹》这一篇。
故事讲的是一个被人冤杀的少女变作鬼怪,它因没有头颅不能说话,有怨难述,便四处杀人泄恨,最后主人公引导她用血写下了杀害她人的名字,并为她复了仇,鬼魂才消散了。
“买熊城的居民终于放下心来——但没想到的是,之前被她冤杀的一个人也变成了冤魂。”
“其实我在轻夏城也听过类似的故事,”宁朔说,一边笑着,“谁谁谁的冤魂变作鬼怪,在夜里如何出没这些,可我从来没当真过。我是说,毕竟在很多人的叙述里我就是个鬼魂。但这里毕竟是相羊书院,而你又说灵魂在以往真实存在过。”
“等等等一下,”乘白连忙止住了宁朔,“虽然真的有灵魂这种东西,但灵魂独立存在是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不是近代,不是五使者时期,而是四神时期。那时候人类还移山造河,建立巨大的城市和港口呢。
“如果只说现在,在我看来,鬼魂这种东西是不可能存在的。”
他这样说,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一怔。
“怎么?”宁朔问。
“只是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我在想,要如何定义不存在呢,看不到感知不到是不是就是不存在?
“——如果这样,空无在我看来就是普通黑色,如果它隐藏在夜色黑暗中,我看不到它,它就是不存在。而你能看到它,它便又存在。如果鬼魂真的存在,而它们的存在便是黑暗中的空无,你岂不是唯一一个能看到他们的人?”
“这倒,也是。”
“奇怪,难道世上真的有鬼魂?”
乘白这样说,却被自己这超出常识的结论所震惊,很快陷入沉思。宁朔则总是想左臣青策的父亲左臣悬束。当初在丛林中与野兽同居时他就对左臣一族充满了好奇,更不要说昨天听的那些故事越想越奇怪。
如果真的是鬼魂,这鬼魂会不会就是悬束?他这样想。
乘白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只是想到了一件趣事。”他拉着宁朔的衣袖,“你看,这个学校自建校以来多动荡争执是不是,那冤死的人自然不少。
“如果上面的结论是真的,如果所有冤死的人都会成为鬼魂,那这么多年下来这个校园积攒了多少个鬼魂啊,一个角落就挤着几十个鬼什么的吗?
“光之神影之神,那如果这样,如果这时有个人被鬼魂吓到了,却要归功于哪一个,它们会不会争呢?”
他越说越兴奋,但这个问题实在是古怪,宁朔一下不知如何回答,只是面色扭曲地看着他。
“再和我说说左臣悬束的事情吧。”宁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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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驴之间的冲突几乎演化成了战争,下面嘶鸣踩踏声不住,有的甚至冲撞在他们所在的树上,弄得树木摇晃不止。宁朔和乘白却都无心去看。乘白又说了一遍悬束之死,宁朔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那我重复一遍,”宁朔说,“所以是老院长彻底隐退,犀甲完全掌权,一个叫做风雨贾黄的老师起来反对,便引发了冲突。冲突不大,与左臣悬束也没有任何关系,但悬束在战斗中被意外波及,死在了其中。”
宁朔一边说乘白一边点着头,然后说:“这就是校方的正式公告,而且悬束的尸体第二天才被发现,人们连他什么时间死的都不知道。”
“还真是,有趣,有趣。然后呢,那个次子怎样?”
“哦,他消失了——悬束的次子,青策的二哥哥,在悬束死后不久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很多传闻说是在人前凭空消失的,至今还流传着各种流言。
“什么被丛林里的奇怪动物吃了啊,什么被沉入湖底啊,什么被埋在了小广场下面啊,总之一般都认为他死了。如果真的是鬼魂的话,也可能是他呢,反正这些年遭遇不幸的也只有他们父子两个。
“——这让一切更加诡异了,不是吗?就说悬束果然是被人误杀,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吧,我们就说他是这样死的,但这个次子总不能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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