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朔想着黑衣盟的事情,一整天都有些烦躁,乘白却一点也没有在意的样子。
因今天是旬五假期,又没有课,他们在千书塔看了一天的书。乘白找了一本极为古老的书,或者说是古老的账本,看的不亦乐乎。直到晚上月亮高高挂起,两人向墓冢走去。
月色真是美丽,均匀的照射在万千变化的丛林中,隐藏着夜枭孤独鸣叫的寒意,过了几片古老丛林,王塔北面密林中隐藏着相羊书院的墓冢。那是一个只有一半屋顶的大厅。它本是一个有着蓝色圆形顶盖的庄严而华丽的建筑,但在北辰战争中坍塌了一半顶盖,战后人们没有能力修整,便说留给后来的人当做某种警醒云云,成了如今的模样。
二十年来,屋顶的另一半被从外面生长进来的大树覆盖,庄严肃穆的蓝底金色人物的原屋顶和越发蔓延的古老丛林相互交合,像是文明和野性的某种斗争,现在看来,野性似乎要胜利了。
斑斑月色从树的缝隙穿透进来,照在格外阴绿的墓碑上,流动着无序的蒸汽,倒有种孤寂又自洽的美丽。乘白又是好奇又是害怕,瞬间就成了小孩子,自己扮着鬼呜呜呜的说:
“今天是个好日子呢,正适合出来走走,看看我的脑袋腐烂的如何了?”
“你还真是锲而不舍。”宁朔笑道,“再者,鬼怪可怕在未知,如果特意跑出来看自己脑袋又有什么可怕的?它是个鬼还是个老农?”
“是这个道理呢。”乘白说。
他来到悬束的墓碑前行了个礼,又长吸了一口气,然后拿出一个黑白色的手帕,忍着痛扎破手指抹上了血,宁朔也随他。
“欲问千秋鬼,人生何所悲?大道广歧路,亡羊不可追。”乘白口中念念有词,把手帕按照方位埋在了土里,又喝到:“左臣悬束,你能听到我?”
宁朔听到远处的鸟鸣,近处的虫叫,以及乘白不停挠头的声音。
“难道要这样吗?”乘白嘀咕着,又把手帕挖出来摆在墓碑上,依旧无效。“难道要用生命祭奠?”
“所以要我去杀了奉花殷卿吗?”宁朔问,“他们今天有盟会,大概要过那条连通剑冢的小路。我快去快回,应该来得及。”
“哈哈,你这恐怖笑话——其实还挺好笑的。我是说用动物的,不过那是不是有些恶毒?我知道我们杀生,但夺取一条生命来试验一个根本没有把握的传闻是不是有些不道德?”
宁朔知道他陷入这些疑问一时半会都出不来,眼角看到远处蜘蛛网上有个垂死挣扎的蝙蝠,抓过来摔死了。乘白一声惊呼,却也不说什么,把蝙蝠用奇怪的方式切割成五分,包裹起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两人在悬束的墓前等待无事可做,说着他的儿子青策。
乘白问宁朔为什么青策以学生的身份可以挑战相羊书院的院长。宁朔说:“外面人们都说青策比犀甲更强大。老师也说,近代以来以咒术杀人者几乎全是绝望疯狂之举,包括北辰盟,而青策击杀了上百人却没有反噬,几乎是唯一的例外。”
“这是真的,但那也只是一部分原因。”乘白说,“相羊书院可不比别处,只凭力量是不足以笼络那么多人的,更不足以形成势力。
“以我所见,青策最大的依恃其实是他的人格魅力,四小使那些人死心塌地的追随他,大抵是因为他的为人和理想。相比起来,犀甲向来执拗冷酷,可就没有这种魅力。也因为这个,他才只能以利益去拉拢人。”
“你真的认为青策想要夺回黑衣盟控制权?”宁朔问。
“我只是在想,如果他真的什么都不做,不说我们这些人,上面那些人呢?他就不怕自己的支持者们分崩离析吗?到那时候,他就是想要安心隐居大概也是不能的吧。”
宁朔知道乘白说的有道理,但并不认同。左臣一族的种种往事,就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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