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那么说,你也是幼稚。”季肥也拉着他,“你真的认为上面的人不知道他搞这一套,之前犀甲确实不管,但这次听说有人举报给老院长,勾乙怕是不敢再隔离我们了。你要给他难看,有什么用呢?”
“是啊,走吧。我倒是好奇勾乙的反应。”乘白也说,一起拉着宁朔。
他们很快来到草场,草场上已经聚集了很多平民学生,一个个神情各异,气氛压抑。有一个叫做轻车洗红的高年级的女老师站在中间,她虽然没什么具体的职位,但却是这学校日常最基本的管理者之一,人们都认识她。
而勾乙就在她身边,神情萧索,脸红的像是一个充血的冬瓜,正是被训责了的样子。他看到宁朔来了,眯着眼打量。
等了一时,人终于来齐了,勾乙用力咳嗽了一声说:“前些天呢,相信大家也知道,我把学生们分成了两拨,按照不同的方法训练——”
这话没说完,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哄笑,有些是自然的,有些是自然的,然后变成了故意。
勾乙越发忍着恼怒,说:“但今天,老院长叫我过去,说现在相羊分化严重,即便我没有心思,也容易让人误解。我把大家都召集在一起,就是希望不要让大家误解。”
并没有人回应他,包括贵族学生,气氛冷淡到了极点。勾乙只能忍着尴尬和恼怒,让大家把木剑准备好,便开始讲解剑法的基本原则。
轻车洗红一直在一边看着,过了好一时,终于离开了。勾乙并没有理会,一直讲到了快下课的时候。
“好了,今天就这样。”他说。又说:“我知道你们刚才在笑什么,也知道有很多人对我的决定不满。为了让你们明白我真正的苦心,剩下的时间里就让大家看一看有剑术基础和没有接触过剑法的差别。奉花殷卿,你出来。”
他突然就换了个人似的,人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他显然早有预谋。殷卿倒是一点没迟疑,带着自己的木剑就站了出去。勾乙说:“有谁愿意和他比试的,看看自己的差距。”他环顾四周,没人理会,便把目光放在了宁朔身上。
“山海宁朔,你算是个强壮的吧,你来。”
宁朔并没有惊讶,因为从刚才起殷卿便阴鸷的盯着自己,而身后黑衣盟的人很多都带着冷笑。
他便要站出去,乘白却拦住了他,急忙地说:“奉花族剑术四国闻名,没什么好比的。又要怎么比?”又大声说:“老师,那些贵族中没有没接触过剑术的人吗,那些人呢?那几个人呢?”
平民学生大多也看出事情不公平,有的随声附和,虽然更多的只是沉默。不是所有大家族都尚武,尤其好几个贵族女生连剑都不会用。
小指泥泽大声说:“怎么野园,难道你想要和谁比试吗?要不要给你找个女生?”乘白说:“女生又如何,我也不见得比她们力气大。”
人群一阵哄笑,乘白也笑,说:“但要我说,和你比就很好,让宁朔和你比较,谁输谁赢可都不许哭。”
小指泥泽一阵脸红,一时语塞,但这功夫间宁朔已经拿着自己的剑走了出去。
宁朔与奉花殷卿之间的憎恨早就不是秘密,尤其在人鱼族金矿的偷听之后,这种憎恨已经成型。
即便这几天一直醉心于左臣族的咒贴,即便没时间去想黑衣盟的事情,他并没有丝毫的放下这种执念。
他忍受不了殷卿那骄傲的眼神,他期待这样的一个机会很久了。
憎恨是件有趣的事。在刚来相羊书院时,宁朔心中尚把黑衣盟当做同学,当做与他一样的那可笑世界中的异类,却总是恨不得狠狠揍这些人一顿。到了后来他心越来越冷,那份冲动反而沉静了下来。
他心中有些远为可怕的想法,可不止是折辱对方。不是说他有这样的计划,毕竟他答应了濯七香要克制自己,但他绝对有这样的心思。而现在,他需要知道奉花殷卿的能力。
他摆脱乘白走了过去。殷卿冷笑说:“你倒是有些胆量,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宁朔说了句:“你当然不会。”
两人潦草的相互行礼,相互对立,殷卿装作没那么在意,宁朔也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冲动。勾乙到两人面前说了些比试公平不要伤人的话,两人都不看他。勾乙冷笑一声,走下去了。
人群一片寂静。殷卿拿一把黄底红花纹木剑,听说并不来自相羊剑冢,而是他们自己家族的,虽然是木剑,但也是奉花一族先辈杀过人的武器。他潇洒的挽了个剑花,惹得很多学生叫好。宁朔拿着自己的白木剑,连个基本的架势都没有。
高风忽起,草木悲鸣,炽烈的阳光下,有白色的花朵和枯黄的落叶时而飘落。刹那之间,殷卿突兀而起,长剑直入,奔着宁朔的胸口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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