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更加平常的岁月里,相羊书院的生活就像人鱼湖的水,时而会有波纹,但震荡终究会过去,一切又归于平息。但这半年来事情越来越多,寻常的平静变成寻常的不平静,震动成了常态,水纹不知不觉之间已有巨浪之势。
而相羊书院的冲突也有一个定式:从诞生的那日起就不断进化,每天一两个版本,谁也不知道最终结果是什么。第一天是贵族男生和平民女生有碍风化,干城子关押了主动勾引人的女生。第二天是顽劣贵族男生骚扰平民女生,女生奋起反抗,却因为对方家世显赫而被静默。第三天是马上就要离校的平民女生看中贵族男方家世,想要用不正当手段与对方产生关联,幸好被人及时发现,犀甲主持了公道。第四天是其实根本没有有伤风化的事情,犀甲只是不喜欢平民和贵族交流,这一切都是人编出来的。
到了第六天,不知哪个天才把大贵族最常用的一个真夫人楼的教室用动物粪便涂了个贵字,听说涂满整整一墙,清洗都清洗不掉。好几个老师联合黑衣盟搜寻好几天也没找到人,然后,关于犀甲计划实行管禁的传闻便流传了开来。
最近宁朔和乘白愈加独来独往,只是不管他们多么想要置身事外,还是不能不受影响。在前往南边枫树林的路上,乘白正为管禁这件事担忧。
“但我就是不明白,当初犀甲为了让学生们相互仇视,是那样的不择手段,不顾颜面,简直如同小丑,难道所有人都忘了吗?你还记得我们在千木厅听到的话吗,‘我们好歹是相羊书院的学生,犀甲真当我们是傻瓜啊!’现在呢,小丑成了傀儡大师,每个人都中了他的迷幻术。”
“还不是因为裂痕本就存在。”宁朔说,“以我所见仇恨就是这样的,一旦藏到滋味人们就会渐渐沉迷其中,尤其对他人的仇视还能强化对自己的族群的认同,他们不就喜欢这种东西?”
“有趣的说法,北使者说过,当一群利益相同,意见相同的人聚在一起,他们所得出的结论往往会失去基本的公正。现在呢,是两批敌对的人相互抱团,自然更容易往极端化的方向走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把三重禁放在心上。不对,不是他们,人类皆如此,你我也一样,所以才要自省自慎啊。”
宁朔笑了起来。
“好吧,我们也一样。不过要说北使者的三重禁,这学校大概只有你和青策喜欢把它挂在嘴边,那些人怎么会在意。”
他拉着乘白跳上了一个很高的枫木枝桠,站在高处四下眺望。并没有看到人,又跳了下来往里走,这样一路来到宁朔冬假挖洞穴的所在。
这是他第一次带乘白来看,乘白不住感叹,那入口隐藏在大树根底下,又做成了一般动物巢穴的样子,如果挖通了可真是值得自豪的杰作。可两人围着看了许久,终究想不出什么“奇迹”的办法。他们从北岸回来已经好几天了,春夷总是催,而他们还没有找到前往藏楼的途径。
“可惜白蛇夫人已经不在了,否则半天就能挖出来吧。”宁朔想着之前那个走不到尽头的洞穴,一时觉得人类真是渺小。
“如果白蛇夫人还在,她大概会直接钻进矿洞把泪鳌吃掉,我们骑在她身上就下去了。”乘白也开着玩笑。
两人终于还是放弃,好在这里已经开放,又好久没来,便趁着古语文课前的空闲在丛林里闲逛。四处生机勃勃,万物灵动,有一群棕红色的野驴在树影中栖息,乘白认得它们,连忙跑过去玩。宁朔习惯性的四处查看,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个看上去有些奇怪的干城子靠在树干上,戴着面具一动不动的,正对着他们的方向。
丛林中有时会有一些干城子睡觉,也算正常。但宁朔之前没看到他,一时有些多疑,他装作不在意的侧目看了许久,那人始终没有动,只是均匀的呼吸着。而乘白挑逗野驴许久不见效果,终于受够了忽视,哀叹着走过来。
“时移世易,以前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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