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他要北上兴都的事,莫非这老道真有几把刷子?
“道长料事如神,可知我此行安危?”
“琢磨不定,机缘在北。”老道顿了顿又说到,“卜算只能算些粗浅的,小兄弟此次北上势在必行,只是其中危机亦或是福源便要看天数。”
“敢问道长名号?”
“贫道长乘。”
老道士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似乎不再准备摆摊了,将摊位收起,最后神秘地留下了一句,“小兄弟,后会有期。”
这奇怪的道士。
周未看着他摇摇晃晃离开的身影,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周未将“长乘”这个名字低声念了两句,这老道士很显然是真有几分精通卜算之道的,只是周未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思和“长乘”多探讨些什么,做了几个小一些的糖人放在桌上,便开始营生。
……
……
四月初的鄱阳,阳光正好。
今日的生意不错,直至午后,周未已经卖出了二十来串糖人,比得上往日一天。
老道士走后,让出的位置很快便被一位卖胭脂的小贩占住,这小贩周未还认得,名为庄三。
庄三卖的胭脂大多是从作坊里收的残次品,卖得极其便宜,但自古以来,女人生意都是最挣钱的行当,富家小姐们在胭脂铺子里买上好的胭脂,农人家的妇人也想梳妆打扮,那庄三此处便成了不二之选。
“阿未,晚上喝花酒去?”
庄三今日也卖了不少胭脂,正兴奋着,已畅想着夜晚去喝花酒之事。
庄三向来如此,按理说他应当比周未挣钱更多,但却从未积攒下多少银钱。
“不去。”周未一如既往的摇头,他比庄三小四岁,庄三已经二十岁,男子大多此时都已成婚了,他却仍孑身一人,终日在赌坊勾栏取乐。
“你也少去,得了花柳病,便是没有好下场。”
庄三听后不屑一笑,“倒是没听说鄱阳城有谁得了花柳病。”
周未没有硬劝,正在这时,他突然在右侧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周未定睛一看,正是数十个捕快走在前方,驱赶着百姓,空中不断喊着:
“让开让开!”
“仔细官爷的刀!”
“好好看看!这便是谋逆者的下场!”
……
捕快的后方,果然押送着一辆马车囚笼,囚笼中被刑具夹扣着的是个中年男子,这男子周未并不认识,只觉得他气魄不凡,陷入此等情形还全然没有惧意,虽身穿囚服,但闭目养神且又不怒自威。
“游街示众?”
周未自三岁来到鄱阳城,至今已过了十三年,游街示众的都是要斩首的,这并不罕见,可春季便仓促问斩,不待秋收的还是头一次。
“说是通判大人谋逆,被知府大人发现了,便先行捕下……前月便捕下了,今日游街,应当是朝廷公文下来了,将要问斩。”
庄三从怀中拿出来一把花生,料来应该是他从勾栏里顺来的。
“你怎么知晓?”
“彩荷堂里半月前便有人说起……只是没想到真要问斩。”庄三显得有些意外。
一州府的通判,算是权力的三把手,由朝廷任命下来的,还少有交给地方自己处理的。
“本以为会押送回京。”
庄三说道。
“京城不是没了?”
“还有南都呢。”庄三哈哈笑道,“弄不清这些个官老爷……还有人说是没有谋逆,只是知府大人要铲除异己……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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