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舆这次的反应很快,得到消息之后,立遣从事中郎胡毋辅之快马来到邵营,督促其从速进兵,击溃当面之敌,“拊汲桑之后背”,与苟晞一南一北,夹击贼军。
胡毋辅之传完令后还得接着督战,无法离开,因此一直哭丧着个脸,唉声叹气不停。
没人关心他的心情,上万大军马不停蹄,一路东进,寻机决战。
……
七月十八日是个阴天,微微有些细雨。
这种阴雨天气,不会阻碍骑兵行动,也不会影响弓弩的使用,还十分凉爽,当真是个——厮杀的好天气。
李乐爬上了一棵树,站在颤颤巍巍的枝丫上,瞭望敌情。
远方的地平线上,民房错落有致,田野一片金黄。
稍近些,则是一处不算太高的土坡。土坡两侧,则是大片的荒草甸子。
蓦地,一面大旗插上了土坡,在南风中猎猎飞舞。
李乐一惊,下意识看向土坡后面,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灰色的民房、金色的田野之间,出现了一道银色的洪流。
最前方数十人,身披重铠,手持长柄斧。
后面百十人,则手捉步弓,背插长刀。
再后面,银色洪流愈发汹涌,铺天盖地,长枪丛林一望无际,仿佛突然从田野里长出来一般。
鼓声不断响起,风中传来了浓烈的杀意。
李乐扭动了一下身体,枝丫仿佛不堪重负般,几要断开。
“嘚嘚……”离他最近的荒草丛中,突然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人高的荒草齐齐摧折,高头大马出现在了他的眼帘之中。
一匹、两匹……十匹、百匹……
仿佛变戏法一般,一群又一群的骑兵从荒草中冲出。
他们没有携带长杆兵器,但身披铠甲,腰悬弩机,背插长剑,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直朝正在前方布阵的千余义军步卒冲去。
李乐还没反应过来,西北、西南两個方向又传来了大地的震颤。
他踮起脚尖望去,却见数百轻骑从两侧迂回而来,或持大戟,或掣角弓,阵型密集,意态闲适,仿佛早就熟悉了骑战厮杀一般。
“吹号,进兵。”李乐心下一急,话刚说出口,只听“嗤啦”一声,树枝彻底断裂,李乐屁股着地,摔了个七荤八素。
“上马厮杀,快!”李乐顾不得揉屁股,大声下令道。
有人比他们厮杀更快!
三百府兵遥至敌军阵前百步外下马,然后分出二十人收拢马匹,其余二百七十战兵快速排成了整齐的队列,手持弩机,向前射击。
弩矢破空而至,直接在敌方不甚严整的阵型上射出了巨大的缺口。
敌军阵中一片哗然,骚动不已。
常粲将弩机放回马鞍下面,然后抽出重剑,大吼一声:“冲阵!”
二百七十人齐刷刷抽出长剑,再度排成紧密的阵型,小步快跑,迎敌而上。
阵中没有喧哗,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叮当的甲叶碰撞声,偶尔传来一两声口令,也是军官在提醒士兵们注意阵型。
常粲身先士卒,勇不可当。
前后左右,不断有人加快脚步,试图超过他。
虽不到三百人,但气势逼人,杀意冲天。
千余义军的阵型先遭弩矢射击,这会还没恢复过来,看到对面的官军弃弩持剑,冲杀而来之时,有些慌乱。
“嗖嗖!”阵中射出了稀稀拉拉的箭矢。
冲锋的府兵微微低头,任凭箭矢从身旁掠过。
他们已到五十步内。
敌军再射一波箭矢。
常粲冲在最前面,耳边破空之声不断,一支箭都没落到他身上。而在他身后,则接二连三响起了闷哼。
天不收我,还有何惧?
常粲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加快脚步,喘息声也越来越重。
敌兵的面容甚至可隐约看清了。
他们在慌乱,他们在害怕,他们不堪一击。
二十步、十步……
常粲脸色愈发潮红,身上插着两三支箭的他大吼一声,左劈右斩,荡开了捅过来的两根长矛,蹂身而上,直接撞进了敌军人丛之中。
“咔嚓!”令人愉悦的脖颈折断之声响起,鲜血冲天而起,糊得常粲满头满脸。
但这并未阻止他。
腥臭的鲜血仿佛助燃剂一般,轰地一下就点燃了他心底全部的杀意。
长剑无情斩过,残肢断臂狂乱飞舞。
后续的府兵一拥而上,重剑齐齐力斩,如同摧枯拉朽般,直接冲破了义军的阻截。
交手只一合,千余人就忍受不住这么凶猛的打法,直接被冲散了。
李乐带着一千骑兵左右驱驰,正与骁骑军反复厮杀,骤闻义军步卒溃败,当下没了战意,直接让人挥舞旗号,向后撤退。
前哨战,就这么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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