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侍郎大人,心中似乎正经历一场激烈的挣扎。
“不……不,这个……嗯……我需要……回家……和夫人商量商量,对,商量一下。”
陈拰支吾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借口。
萧靖忱望着他这副模样,心中的猜测更甚,但面上依旧保持着不悦的神色,冷冷地说道:
“区区小事,陈大人竟也无法做主吗?”
面对萧靖忱的质疑,陈拰身为男儿的尊严被激起,一时间热血上头,不顾一切地拍案而起,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下官怎会做不得主?不过是儿子想纳一小妾,自然由为父做主。明日,明日我就让儿子前来拜见。”
言毕,陈拰心中即刻生出悔意,如同万蚁噬心,糟糕,他这是亲手将儿子推入了火坑!他急欲反悔,但话已出口,如同覆水难收。
不行,这样下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万一宸儿真的被温大人的风采所吸引,那家中的夫人……只怕连他也要承受无尽的风暴。
正当陈拰内心挣扎之际,萧靖忱却突然起身,打断了他的思绪。
“很好,本官明日此时此地静待令公子大驾光临。尚有公务在身,先行告辞。”
萧靖忱显然是看出陈拰的心意变化,不愿再多作纠缠,于是借故迅速离去,留给陈拰一个决绝的背影,和一肚子的惊愕与不知所措。
“哎呀……温大人……您……您忘了付茶钱……我身上可没带银两啊……”
萧靖忱深吸一口长气,不动声色地朝身旁的日光使了一个眼色。
后者会意,立刻快步前去结账。
对于区茶资,即便陈拰未提,萧靖忱也自不会让对方负担,只是不愿在这般微妙的情境下显得太过被动。
随着日光的离开,雅间内只剩下陈拰一人,面露苦笑,不知所措地望着萧靖忱消失的方向。
陈拰急忙追出门外,脚步匆匆,几乎与门外的冷风撞了个满怀。
温大人的背影在昏黄的街灯下拉长,显得既决绝又孤独,那些紧随其后的小厮们,面带焦急,快速结清账目后便紧跟其步伐,生怕落下一步。
陈拰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那句“放过我儿吧”哽在喉间,最终化为无声的叹息,消散在冷冽的空气中。
他的眼神中布满了难以言喻的悲伤,步伐踉跄,每下一步楼梯都似有千斤重,心中的痛苦如同利刃,切割着每一寸思绪。
若是宸儿因他而遭遇不测,家中的夫人恐怕再难对他展露笑颜,那严厉而冷漠的眼神,在他的脑海中反复浮现,令他不寒而栗。
茶馆内的掌柜和小二目睹了这一幕,彼此之间无需言语,仅用一个眼神交换了所有的理解和同情。
陈拰那蹒跚的身影,如同被无形的重压击垮,让他们不由自主地为这位平日里威严的父亲感到心疼。
人人口中的萧靖忱,犹如人间活阎王,素来以铁面无私、冷漠至极着称。
今日一见,传言非虚,就连与他在刑部共事多年的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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