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先是端来一个小矮凳，紧接着塞给邱灵一个老式的搪瓷杯，杯中淡黄色茶水中飘着几片土黄土黄的橙子皮，散发出淡淡的果木香。
杨老汉呷口茶，自顾自道：“我们村子里，有三家种沙糖桔的，今年都没卖出去，如果您要买的话，能不能在三家人手中，一家买一点？”
他满脸都写着不好意思和尴尬，平日里似乎很少求人。
这老头自己都自顾不暇呢，还想着别人。
邱灵自认做不到他这般无私，一家一家地买太过麻烦，或许：“你们大概一共有多少产量？”
杨老汉思索道：“我们总共有48亩地，今年预估亩产3800斤，一共有18万斤的样子。”
“三家人一共的？”
“对头。”
邱灵还以为有多少呢。
“如果其他家的果子跟我今天吃到的品质一样，我打算全收。”反正她上的货，量越多，系统进人就会越多。
邱灵只求这次能卖得更久一点！
杨老汉手一抖，把搪瓷杯里的水晃了出来。
“全，全要？”
邱灵点头。
杨老汉一只手扶着另一只手搁下茶杯，“你等等，我去把另外两家果农也喊过来。”
说罢，一溜烟就跑了。
偌大的院子就只剩邱灵一个人，不对，还有两条狗。
杨老汉家的屋檐下放置着一个狗窝，里面拴着一条……看外形和相貌，像是狼狗。
狼狗趴在地上，眼皮子耷拉着，任由多多在它身上走来踩去。
发现邱灵在看自己，它勉强摇了两下尾巴表示欢迎，然后就又懒懒地闭上了眼。
这股子慵懒劲儿，人一辈子学不会。
“嘬嘬嘬。”邱灵下意识嘬两声。
狼狗翻身爬起，把身上的多多摔了个四脚朝天。
伴随着起身的动作，响起了叮叮咣咣的锁链声。
狼狗盯着邱灵，仿佛在说：别嘬了，套着链子呢，过不来。
邱灵尴尬闭嘴。
这狗跟主人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一个太热情，一个太冷淡。
很快，杨老汉便带人过来了。
一男一女，同样都是花白头发的老人。
他们在路上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
看到邱灵的瞬间，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邱老板，谢谢你！”其中一位老奶奶上前握着邱灵的手，“果实烂在地里，我这一天到晚心焦得慌，谢谢你愿意帮忙！谢谢！”
说着就要向她鞠躬。
邱灵连忙将人搀扶住：“老辈子，要不得哟！”
老奶奶浑浊的双目通红，“明年开春我大孙女出嫁，就指望卖了这批沙糖桔，给她打柜子。”
另外两个老人也被这一幕感染，一个劲儿地向邱灵道谢。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农民生活就是这般，收成差，明年日子过得紧巴，收成好皆大欢喜，收成太好卖不出去堆在一旁发烂，明年就过得艰难。
他们跟王元的向阳果园不同之处在于，王元拥有售卖渠道，覆盖全国范围，主攻批发市场，走量大，而果农们则是靠一些附近的商贩低价买入，覆盖面积只在羊城和周边几个区县，走量小，又恰好今年羊城沙糖桔收成特别好，商贩的选择变多了，果农的水果自然就很难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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