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姜三针下去,婴儿因痛啼哭出声,哭声比适才大了许多,脸上的青紫之色也逐渐消退。
转危为安了。
良姜收起银针,方乘煦立即担心地问:“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先天不足,胸痹心悸。日后尽量少让孩子啼哭,疲累,受惊,冷热交替,感染风寒。”
这话就像是狠狠地打了方乘煦一闷棍,方老太太就是这个毛病,所以他知道此病的厉害。
磕磕巴巴地问:“那,那能治好吗?”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方乘煦脸色顿时一白,听出了弦外之音。
身后“砰”的一声,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佟昭儿身子一个趔趄,打翻了身后桌上的茶盏,浑身轻颤。
良姜已经收拾好针包,转身回去睡觉。
方鸢在身后叫嚷:“大嫂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她就是故意危言耸听,好逼着咱们去求她,以此拿捏我大哥而已。”
方乘煦也劝说:“明日我便进京,寻最好的郎中来,孩子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事呢?”
然后佟昭儿失声痛哭:“就是她,就是良姜!她让我一直提心吊胆的,我瞧见她就生气,孩子才会受影响生病。”
良姜脚下一顿,果真好人不能当啊,这叫什么事儿,咋啥都往自己身上赖?
你们自己做下这种见不得光的勾当,做贼心虚,不想让自己知道,千方百计算计,反倒怪我?
第二日一早,方乘煦果真驾车去了上京城请名医前来诊断。
良姜用过早饭,到了与贺副将约定的时间,便带着于妈出了方府,一同回家。
良夫人居住的地方距离方家并不远,就在阜城府往西,一个不起眼的小镇上。
独门独户,院外还种了许多不知名的药草。
最重要的是,这院子正是自己父亲年幼时的故居。多年前被家中二叔低价变卖,新主人拆了重建,又被良姜花了三倍的银子赎回来。
良姜赶到的时候,良夫人与陆星战正在门口的合欢树下说话。合欢树绽放得热闹,如丝如缕的落英飘落在石桌上。
良夫人见到良姜的马车,就立即起身,红了眼圈。
良姜就知道,陆星战定是已经将昨日在方府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如此也好,自己一直哄骗母亲,在方家过得极好,如今伤疤被揭,露出丑陋的伤口来,母亲一定很内疚吧?
良姜从马车上跳下来,指着一旁马背之上的贺副将,欢快地道:“阿娘,你看我带谁来了?”
良夫人抹去盈眶眼泪,眯着眼睛,仰脸吃力地辨认马背之上的人。
贺副将逆着阳光,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艰涩地叫了一声:“夫人!”
良夫人这才认出他,激动地上前搀扶:“适才星儿与我提及你,我便在想,若是能见一面就好了。”
“原来夫人已经知道了。末将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夫人您一面。”
陆星战嬉皮笑脸地插嘴:“久别重逢,怎么都整得生离死别一般,哭哭啼啼的。”
贺副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阜城城主,不对,假冒城主的那个家伙,一脸恍然:
“喔,你昨日冒充阜城城主,跑去方家,就是替我家小姐撑腰去了是不?”
陆星战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是假的?”
贺副将不想出卖顾溪知:“猜到的。”
良姜玩笑:“就你这幅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德行,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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