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允眼神歉意:“我才学康加话——”
“不要紧,我能理解你的意思。”桑加挪到最里面,“就这样挤着睡着吧,你不睡我也不好意思。”
安小允抿了抿嘴,她对别的女子倒没有那种心思,于是轻手轻脚的上床,贴着床边睡着了。
次日她醒来感觉后颈冷冰冰的。
周景舒站在她床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像抱大型玩偶一样把手脚压在桑加身上。
桑加脸色苍白的醒来,轻轻在安小允肩膀上推了一下:“小允。”
安小允迷迷糊糊的收回手脚。
看到周景舒,她瞬间清醒了。
犯了错似的僵在床上。
周景舒淡淡道:“洗脸吃饭。”
说完就转身出去,安小允不安的坐在床上。
桑加拍拍她肩膀,轻声道:“去追她啊。”
安小允抠了抠指甲:“……她很难追的。”
桑加笑道:“那你这几天先晾着她,等她自己吃味。正巧我没脸就这样回家,先厚着脸皮在这里养养伤,还能教你几句康加话。”
“作为交换,你教我说官话,好么?”
桑加其实挺看好安小允的。
她觉得这女孩儿长得很乖,但并不傻,有自己的脾气也有自己的规划和本事。
她很欣赏这个女孩儿。
这种没被染黑的孩子让人心生怜爱。
……
托铎人归降了,于是接下来这些天周景舒都在忙安顿托铎人的事。
安小允白天去托铎教女人们学刺绣、在每家屋外里外描摹玉沧的古花样,然后回来就和桑加待在一起。
她很聪明,找到规则后,没几天就能说一口流利的康加话了。
桑加的官话却学得很艰难,她改不过舌头的发音,而且那些单个单个的字能组合出数量惊人的句子,还没悟透上一句,下一句又叫她犯难了。
她笨拙的蹦出几个词,能把自己逗笑。
但桑加没有放弃。
她想,要是能学会官话,她就去丹都找不到的地方重新开始。
她想开了,她不能为一个烂人毁掉自己的一生。
周景舒默然看着那两人在帐篷里笑闹,然后挤挤挨挨的爬上床,窸窸窣窣继续讲话。
两人每天晚上都讲到三更……
有什么好讲的?
什么话讲不完?
周景舒叫初一:“给她搭个新帐篷。”
“她”是指安小允。
“呃——”初一抓了抓头,“托铎归顺,军队要撤一半人走,不如先让她们挤着凑合几天?”
周景舒就不说话了。
翌日,贺寅的车驾在营帐前停下。
桑加觉得自己不能白吃白喝,加之最近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她每天都去伙房帮忙。
这会儿她煮好一锅奶茶,听说朱蒙来了,她就洗干净手做了一份精致的奶糕叫人端出去。
金卯来时路上听小兵讲起她的遭遇,吃了两块奶糕后便叫人请她进帐。
桑加深呼吸一口。
安小允笑道:“别怕,他挺接地气的,我和周景舒都是直接叫他的名字,你把他当弟弟看就行了。”
“不过赞普脾气古怪,你看脸白得像鬼、嘴红得像吃了小孩的那个就是,但赞普一般不会为难人……”吧?
桑加听完后有了底,面色沉静的进了王帐。
座上的人细声细气的急道:“你先别抬头!”
他说错了。
他越是叫桑加别抬头,桑加越是控制不住想抬头瞅瞅。
她飞速瞄了一眼,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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