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世世也都结束,算是彻底摆脱那个男人了。
这样一想,确实自由。
也一无所有。
大法王始终没有说话,沉眸望着天穹。
“轰——”
猩红惊雷穿透大雍的云空。
*
去晴央的路很长。
太阳大了或者遇到刮风下雨天,贺寅就找个山洞或者溪涧,带着金卯去里面避暑躲雨。
等天气好转再走。
他们在路上走了十天。
半走半玩,路上遇到的所有小溪都被金卯扒过螃蟹摸过鱼。
贺寅活了二十年才知道金卯爱玩水。
只要碰到溪流,金卯就把裤腿捞到大腿上,在水里兜兜转转就是半天,请都请不出来。
此时,金卯舔了舔唇,眯细眼睛,正拎着小漏网紧紧盯住一只红尾刀鳅。
岸上的贺寅:“……”
心酸。
这祖宗看自己都没有这般专注深情。
“嗖”的一声,金卯提起漏网抖了抖,把刀鳅丢进贺寅新凿出来的木筒子里。
半筒子刀鳅,全是他捉的。
金卯又折回水里。
贺寅:“心肝,仔细水凉,该上岸了。”
金卯弯着腰,头也不抬的细声回道:“马上。”
马上就是还得捉半天,不让他把这瘾过完,今晚贺寅就休想抱到人。
贺寅生起火,把剖洗干净的野鸡穿在铁钎上来回翻烤。
鸡都熟了,金卯还在水里打转。
贺寅径自起身,把人从水里捞出来。
金卯都瞄好鱼了,被他一搅和,鱼溜了,把金卯气得牙痒痒。
“笨狗!放我下去!”
“突然叫得这般见外做什么?昨晚不是叫了半夜夫君么?”
金卯脸一红,连忙向四处瞧了一圈,确定没人了才仰起脸,在贺寅唇上咬了一口。
“笨狗——”
这性子不知何时变得又辣又甜,撩得人浑身着火。
贺寅在他鼻头吻了吻,抱上岸。
“这里景致好,再留一天,好么?”
“……”
金卯知道他留在这里是想做什么,烫着脸低下头抿了抿唇。
贺寅手上有一张樊川的精密舆图,哪里人多,哪里人少,他都在上面标记得一清二楚。
一路上贺寅都是挑着人少的地方走的。
人少,就方便这王八蛋动手动脚。
昨夜那般疯狂还不够……
还要再留一天?
这家伙满肚子鬼算盘打得叮当响,算盘珠子都快蹦到金卯脸上了。
金卯低骂一声:“牲口——”
贺寅望着他咬红的唇瓣,喉结一滚:“又让阿奴见笑了,我就是这样的人,没出宫时,夜夜都在牲口的肖想着阿奴呢。”
他弯眼笑了笑,在金卯耳边说道:“整夜整夜。”
压抑多年的情欲,一旦开头怎生干休?
滚烫呼吸扑在脖子上。
痒得金卯忍不住缩了缩。
金卯看向一边,须臾,忍不住回眸望向贺寅。
少年半身湿透,长腿一迈,滴着水珠来到草地。
微烘的白阳下,这优越的五官有些晃眼,眼眸黑沉晦涩。
他脸上那股少年气渐渐被富有侵略性的气质覆盖,沉眸不语时,整张脸冷得让人失神。
然后这生人勿近的少年忽然看向金卯,有烈火在这冰封的眼底燃烧。
“怎么了?”少年抱着他坐下,见他表情呆怔便勾唇一笑,凑在他唇边问他,“我说整夜吓到你了?那半夜?”
金卯抿了抿嘴:“要一直肖想下去,我都给你。”
贺寅怔了一下,眼底冷冽恰如春风捂冰般倏然软化。
他在金卯脸上吻着,捧着对方的脸笑道:“阿奴好乖啊,今天还没说喜欢我,是忙着捉鱼忘了?嗯?”
金卯忍不住也笑起来,与贺寅额头相抵,轻喃道:“今天也喜欢贺寅,很喜欢,你把我的鱼吓走了,但我气了一会儿就消停了,下次不许再犯。”
“好,下次一起。”
有一种情话叫你的名字。
只要念及此名,便觉得山高水阔和沧海桑田也不过如此。
阿奴——
贺寅说不好情话,每次都尴尬得让人想打他。
但他叫金卯的小名时,世间一切炎凉便就此终止。
最好的良药不过是这个名字。
“阿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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