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晴空万里中,突然浇下一盆透心凉的冰水,冻得人腿都麻了。
他跑贺琮院子:“你要议亲了?”
贺琮淡淡从账本上抬起头,望过来,随即又望向账本。
贺阶跑到他近前,慌张的问道:“几时议亲?为何我不知道?”
“又不是你的事,操心什么?”
“我们一起长大,你连这种事都不告诉我!以前你说过带我去玩的,你也没能兑现承诺,你就是觉得我傻,所以不把我当回事,瞒我,欺我,诓我!”
贺琮越淡定,贺阶越抓狂。
他说了一大堆,贺琮算完账了,这才云淡风轻的说道:“意见很大就别来这边,至于什么瞒你欺你诓你的事……”
贺琮转脸看向少年,对方蹲在地上,抱着头哭得像狗一样。
“你年纪不小了,贺阶。”贺琮忽然说道,“依恋过头害的是你自己,我没打算护你,你现在不学学怎么管家么?往后贺家重担落在你头上,底下管事的都来找你,遇到大事又来请教你拿个主意,你也冲着他们撒欢撒泼么?”
“这根本就是两门子事!你要我听话,对你毫无保留,你呢?你连议亲都不愿告诉我!”
少年哭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贺琮忽然皱起眉头:“滚出去哭完了再来见我。”
“我不!”少年一下子蹭上来,用力挤进他怀中:“大公子惯会玩弄人心,把人当狗一样,高兴就摸摸脑袋,不高兴就翻脸撵人,如今把人玩够了,轻易就丢了抛了不要了,要去娶别人了!”
贺琮脸色一变,怒道:“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难道我说错了?我不信你这样精明的人在我这里倒瘸了眼看不清了,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
贺阶用力攥住对方的手,哆嗦着放在自己心口上。
剧烈的心跳透过胸膛撞上手心,贺琮结结实实的被对方吓了一跳,试图抽出手。
然而少年力气竟比他大,死死将他手心摁在心口,眼底泛着血丝,湿红可怜的盯着他。
“贺子稷——”少年跪在他面前,眼泪牵连而下,那些难捱的少年心思,都藏在这声低唤中了。
往日里像信徒一样的伪装,悉数在这一刻破了戒,露出汹涌翻滚的欲望底色。
贺琮没有料到是这般局面。
他原以为,这孩子不过是慕强,才总是往他这边靠的。
“大公子——”管事进门来,轻声询问商队北上的事。
贺琮连忙将少年脑袋摁下去,平静道:“还有一个月才动身,明日来问吧。”
管事下去后,贺琮脸色怒红的低下头,冷声道:“出去,以后别来见我!”
贺阶脑子里轰的一声,他抬起头,暗沉沉的视线落在对方脸上。
几乎是一瞬,他又恢复那副温淳可欺的模样,赖在贺琮面前,贺琮眼不见心不烦,推开椅子朝外走去。
贺阶追上去,照着对方下巴狠狠咬了一口。
“贺子稷,你不可以始乱终弃!”
“你再胡说我一巴掌抽死你!”
贺阶跑出老远,径自叫上自己那三个穿连裆裤的弟兄,合计一番后,就开始在城里传谣。
当天下午,贺琮就听说,有人说他不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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