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人家有白事了。
“谁知道呢，今儿一天听的都是王家的糟心事。如果真有人死了没张扬开，咱们也不用打听。”
七天之内，必然有人来店里定棺木收殓。
他们沈家的顾客不一定需要邻居为他们服务，但能用上邻居的顾客，却必然会装进沈家的棺材。
兄弟俩当晚没回家，留在了店里睡下。
棺材铺坐北朝南，前头只有两间门面，门面不深却很宽阔，只摆放了一些比较轻巧琐碎的祭祀用品，像香烛纸钱什么的。
棺材，还有一些扎纸的工具，都放在后院的背阴房间里。
后院是很深的格局，三间正屋，左右各两间厢房。
只有正屋给人住，三间屋子被隔开了，平日李得睡在西边的隔间，沈家来人就睡东边的隔间。
东厢房一间做杂物房，一间是厨房，院里西北角有一口井，能汲水做饭。
西厢房背阴的那间，放了两副成品棺木，还买了帘布遮着窗棂。
另外一间则放着扎纸的工具，原料。等到节日，沈家父子就在此加班做工，肝一波节日福利。
说起纸扎，四方镇原是没有的。
四方镇在襄国地界属于偏远小镇，人口也不多，原本没有扎纸匠的时候，人们香火拜祭用黄纸祭神，白纸孝顺祖先。
后来不知哪家的祖先托梦给儿子，说想要襄江那边庆国的纸扎家什，纸扎丫鬟小厮，这在下面很时兴。
孝顺儿子问了镇上的所有行内人，神婆神汉、算命先生、庙祝道士等，都没听过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更不知道怎么做。
一家一家问到沈家，沈家当家人是第一代棺材铺老板——沈立禾的曾祖父。
沈家是做棺材的，哪会做纸扎？但曾祖父好歹也是闯荡过世界，还挣了一根金丝楠木的猛人。
问了那孝顺儿子纸扎是哪里出的新花样，他爹真托梦说地府时兴这个纸扎吗？
曾祖心想得确定一下他爹是不是真托梦了，而不是这人睡懵了瞎咧咧。
那人因为一个梦，一家一家问过来，就知道那人性子憨直。
听见曾祖质疑他话里的真实性，当时就炸了。
“我亲爹能骗我吗！你要是有需要，我可以立马上吊，过七天告诉你，我爹跟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就算年纪再大，到时候也要给我爹道歉！”
这是个孝心界的狠人。
曾祖父：谁怀疑你爹骗你了？我是怀疑你这个爹是臆想的。
看那年轻人都把绑棺材的麻绳翻出来了，曾祖父一个快70的老头儿拦都拦不住。
当机立断，把还在学如何给棺木上漆的沈爷爷招来。告诉他收拾东西，准备去国外学做扎纸。
“有可靠消息，这庆国的纸扎在下面很受欢迎，你去学了这新鲜玩意来。”
沈爷爷声音都是颤抖的。
“我还有儿子，他才一岁啊？”
“对，你已经有儿子了，他已经一岁了。”
看到祖父相当有魄力，都把自家独苗投资进了新兴行业。
狠人才意满离。
昨天还娇妻小儿在侧，好不春风得意。
今天就要背井离乡。
沈爷爷：没文化，骂的很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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