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的第一天,几乎在浑浑噩噩中度过,感觉时间不存在,身边一切都不存在,只是一个模糊的意识,像影子一样。一直到中午,部队的防控警报时钟敲响那一刻,我才有了些许知觉,我竟以为天已经黑了,是晚上六点钟的钟声呢。
起床后,发现闺女在客厅一个人玩,见我走来,警觉地看了我一眼,挤出一丝笑容,然后继续玩起来。闺女的这丝笑容有种成年人的味道,有种跟人致意问候的意思,想到这里我感到好笑,就这么点小人儿,心眼儿真多。
我问闺女在干什么,她咕咕哝哝地说了半天,最后归结为一句话:“我在整理玩具。”而她那叫整理么?满目狼藉,眼看着整间屋子都被她的玩具占满了。为了提高孩子的动手能力,妻给买了很多玩具,有些玩具真的具有开动脑筋的功能,有些玩具则只具垃圾的功能。
西安的天气溽暑难耐,定西的天气却有秋高气爽的感觉。我们筹划去乡下的行动。
第二天我们赶早去了乡下,这几年由于工作性质跟经济的原因,我很少回乡下,对乡下几乎陌生了。这是我成长了二十几年的地方,如今不知道怎么的,感觉越来越陌生,这种感觉很奇怪。爸爸已经去世八九年了,妈妈一直跟着我们在城里生活,乡下便撇得冷清了。如今乡下也没多少人,年轻人一年四季都在外边,有能力和想在城市生活下去的人也都进了城,不想进城的都剩老人了。
跟我们一起回乡下的还有三妈,她现在就职于一中学校当宿管员,工作比较清闲,又是两个人轮流上班,因此每隔段时间就回乡下,照看一下院落。
路上的事就不多说了。田野一片青绿,庄稼地也是一片欣欣向荣,只是规模比以往小了一半多。闺女睡着了,这家伙一上车就睡觉,将颠簸行驶的车当成了她的摇篮。
接近村庄时,乡愁味逐渐浓了,让人沉醉,也让人伤感,过分冷清的田野,跟多年前大不一样了。对一个心思敏感,喜欢怀旧的人来说,这样的场景只能徒增伤感。
我家的小狗热情地欢迎我们,对于狗来说,我们并不是称职的主人。我对狗的愧疚时常存在,我时常想着该将它如何安置,是送给亲戚呢,还是让它自生自灭?但很多办法都想过,最终狗按着自己的方式活了下去,自从它被弟从银川带来,已经好几年了,也可以说它是一条老狗了,由于品种的因素,身形小,我习惯叫它小狗。
闺女对小狗异常感兴趣,可多少还带点儿陌生跟恐惧,他们彼此大眼瞪小眼地观顾了好久,发现彼此并不会带来威胁,逐渐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了。
狗跑过去嗅闻闺女身上的气息,闺女撩开腿跑了,她有点害怕,她拉扯着妻的衣襟指着狗说:狗狗!狗听见喊它,伸着舌头哈赤哈赤跑了过来,在妻子腿脚边亲热地用头蹭来蹭去。闺女在妻的气势下产生了新的勇气,开始伸出手来抚摸狗的黄毛和耳朵,这是闺女跟狗初次见面时发生的片段。过了没多久,闺女抚摸着狗的尾巴,不时拉扯一下,狗回过头嗅闻并且舔闺女的手,他们蹲在大门口的青草丛中玩得忘乎所以。
我跟妻打扫卫生,查看粮食的情况。常年不住人,墙面逐渐剥蚀毁坏,仓房跟上房之间的那条专门搭建的水槽也快塌了,看痕迹,妈妈前段日子来时做过修缮,我看着不是太牢固,就找来了几根白杨椽又顶了几处,也只能应付一段时间了,最好寻闲时间重新搭建。可我对重新搭建,或者像妈妈计划的那样,再修建一座房子实在没什么兴趣,总觉得这是在浪费资源。可妈妈一直想得比较长远,她总是说,假如世事变了,还有个去处,也有几亩地可以养活人。妈妈那种居安思危的意识让人钦佩,可我实在看不出时代会有何变化,在我的眼目中,人类是向着更高级的文明快速发展的。再说了,现在种地,纯属扯淡了。我不止一次地劝阻过妈妈,让她不要再操心了,都快六十岁的人了,没必要再费心折腾了,养老的事也不用操心,既然养儿为防老,如今也走到这个地步了,我们做儿子的也会承担起属于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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