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肯定已经翻阅了过往卷宗,官录都没有找到那人。”
“账本确实就在他身上。”
左也身子前顷,顿了顿说道:“你知道他是谁?”
“嗯,他是康潜副使,之前市易司的一个主事的手下,那位主事如今已是市易司的掌事。”
市易司的掌事,顾严,一直没有出面,即使如今商业已经恢复,可以说是一件功劳极大的事情,他也从未出面揽功。
文书批复也不阻拦,只要符合规定,手续齐全,他都给批。
即使这次抓了他手下的人,他也只带了一句话给他们:一切秉公处理即可。
看起来淡定得很,不想着捞人,也不想探听审讯过程,林深对他有些印象。
这样事事不出面的人,底下应当是有很多可以出面的人。
看来这王主事在这种时刻出面索要油水钱多半都是被授意而行,毕竟一开始那主事连黄梨花的脸都不认得。
而市易司的主事可不像是能犯这样低级错误的人,王主事不过是他推出去试水的人,若是那日黄梨花给了钱,那是最好,若是没给,不过是一个贪财的主事,推出去平息民愤,再好不过。
想到这,林深大致明白了这次索要油水钱的事情,但有一点他不明白:
“既然是副使,为何在官录中差不到。”
“因为他如今只是顾严的幕僚,说是幕僚,不如说是账房先生。”
谭覃讥讽道,一个市易司的主事也有幕僚。
“当初,我不愿同他们为伍,也不赞同私加征税名目,当时年轻气盛,拿着手中记录的账本,说若他们再如此行事,就去官府告发他们。”
说到这,他神情痛苦:
“当时的我满腔抱负,只觉自己能改变这黑暗的官场,还百姓一片清明;但我没想到的是,我太年轻了,看不透官场的权谋算计。那些日日相处,人前谈笑的同僚,早就利益交织在了一起,他们的恶已经深入骨髓。不是我一人能改变的了的。而我的母亲却因为我永远倒在了我交出账册的那个雪夜里.....”
谭覃说到这的时候,泛白的唇都有些颤抖,扶在桌上的手紧紧握拳,咬牙继续道:
“那本账册,记录了一部分当年加征的税款名目,还有每个官员收到的油水钱;康潜接手后,应当继续记录了,后面康潜就离开了市易司,对外是说他身体不适。没多久,顾严就以掌事的身份将康潜的所有在市易司的记录都带走了。”
听到这里,左也有些不解:
“这官录是存放在县衙库房,应当是不能随意调动才是,怎如此轻易就带走了?”
谭覃嘲讽地笑道:
“张强是县令,萧晨是巡抚,顾严是掌事,他们都是穿一条裤子的,想要拿一个官录,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罢了。”
左也愤愤捶桌:“这群人将大越律法都踩在脚底下了!”
谭覃深吸口气,没有反驳,只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后来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有康潜这个人,但是他一直都在江城,只是极少露面,账册也是他收着。”
林深沉声道:
“将如此重要的东西放到一个小人物身上,他们是觉得这样查不到他是吗?”
谭覃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林深:
“难道不是吗?如果没有王主事临死前留下的信息,没有我今日的告知,你们能从何查起?不要掉以轻心,他们比我们想象得要狡猾得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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