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谭家的时候,黄梨花愣了一下,这间屋子,比之现在林府的下人居住的地方都还不如。
简陋的石砖泥土搭建四墙,屋内还有一张破损的桌子,旁边是一张木板床,空荡荡的屋子,看得人莫名心酸。
黄梨花理了理情绪,往后头走去。
她来前问过左也,说是已经将他安葬在屋后头,听闻他的母亲也在那儿。
屋后头是一块空地,上面隆起了两座土堆,立了两座碑,上头还有些新鲜的水果。
看来,偶尔也会有人过来看他。
黄梨花将食盒接过,在两座碑前分别放上今日买好的东西,一一摆放好。
一阵清风吹过,树上的落叶飘下,刚好落在了墓碑上,她上前将那落叶轻轻拿起,放到了碑前。
“那日你赠与我的画,我看过了,画得很好。不过同我夫君比起来,还差点意思。你在下面要是遇见了他,你们倒是可以切磋一下。”
“你同我夫君的性子很像,你们都是光风霁月般的人物,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正义,不惧死亡,不畏权贵,我时常在想,我这样贪生怕死之人,怎么总会遇上你们这样的人。”
黄梨花将酒杯倒满酒,一饮而尽,随后又将另一杯倒入土里。
“我虽尊重你的选择,但那日我不都同你说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现在徒有一个虚名,没法享受也没法做实事;就算苟活也得活着不是,那今日你不就能看到那些狗官的下场了?”
“相比起你们,我就要卑劣得多,我从一开始......哎,算了,同你说这些做什么,免得吵着你投胎的路了。”
说到这,黄梨花无奈叹息一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不知为何今日自己心中这般郁闷,谭覃,让她想到了林昙,想到林昙,又想到了林深。
喝酒的动作加快,小梅在后面提醒:
“夫人,您快把这酒都喝完了。”
黄梨花掂了掂手里的酒壶,确实轻了不少,这才将酒壶放下,喃喃道:
“谭大人,实在不好意思,喝多了你的酒,不过你身子不好,也应当要少喝。”
说完便起身,随手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小梅听到她的话嘴角抽了抽,哪个好人会把祭拜的酒喝光啊,幸好现在只有她在,不然都得笑话夫人酒瘾大,抢亡人酒喝。
黄梨花离开这座小屋的时候,一阵轻风吹过,扬起了她额边掉落的发丝,她向后看去,那墓碑上又落下了几片叶子,摇摇晃晃飘到了那酒杯处。
她回头,不再看向身后,径直离开了这座小屋。
墓碑后头,大树旁,走出两人,林深和林二。
林深走到墓碑前,他今早放的水果被放到了一旁,摆放了新的糕点和酒水。
他想到刚才那丫鬟的话,将酒壶提起,愣了一下,里面已经没了大半。
他将林二手上提的酒拿过来,装满了酒壶,放到了一边。
将墓碑上的落叶轻轻拂去,眸色微沉,刚才,她是想说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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