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酒味香醇,酒香浓厚,入口有一瞬间的刀割的感觉,下喉之后却唇齿留香。
“好酒,真是好酒。”
林深不由赞叹,等会带两瓶回去给嫂嫂尝尝才是。
杨宸见他这般自在的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就这样喝下去了,就不怕我下毒?”
“你不会。”
林深的语气太过笃定,倒是惹得杨宸有了些兴趣:
“哦?”
“慕容大哥,你不会。”
林深的称呼让杨宸怔住了,这小子当真是知道了。
杨宸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火辣辣的感觉传遍口腔,竟觉一股酥爽,随后淡淡问道:
“你何时知道的?”
“你当时三番两次有意帮嫂嫂,我自然要查清楚你的底细,以免你醉翁之意不在酒。”
“谁知,却发现一向没有喜好的人,却喜欢在特定的一日在茶楼吃长寿面,而那特定的一日,便是曾经慕容家大公子慕容宸宇的生辰;再细查又发现,慕容家的衣冠冢竟然立在了郊外一处隐蔽的山间里,而杨狱使竟然会出现在那。”
“还有过往种种信息,都在拼凑一个人,那便是杨宸就是慕容宸宇。”
林深话音落下,对面的人重新审视了一番林深,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当年他同他哥在官学的时候,这小子都还只会眨巴眨巴着吃糖,如今,竟然已经成长得不输林昙了。
他的信息可不是想要查就能查得到的,看来这小子早就在暗中查了他许久了,而且下了很大的功夫,还能不动声色地过了这么久都不揭穿他,那今日为何......
“既然,你早已知晓我的身份,为何早不揭穿我,而在今日又要同我摊牌?”
“如果这次顺利的话,朝堂上将会肃清很多官员,届时定会引起慌乱,正是用人之际,我不希望你走上歧路。”
闻言,杨宸讥笑:“你觉得什么是歧路?”
他慕容家上百条人命,被莫家陷害,男丁只余他一人,女眷全都流放,如今也死的死,残的残,还有什么歧路是他不能走的吗?
林深看到了杨宸脸上的不屑,沉沉叹息了声,说道:
“皇上昏庸,奸臣当道,忠臣难当,但若能一起除掉奸臣,朝堂清流之士又如何不能将这风气转回,如此那咱们大越便还能强大,便还能有个千秋万代。”
林深曾经不能理解大哥说的这句话,年岁还小的时候只能看明白表面的意思,在如今却已经能明白他内里的含义。
太多忠臣死于莫临的离间手段,君臣生疑的下一步便是忠臣抄家,林家如此,慕容家如此,连黑甲军也是如此。
但,他们要保护的从来不是一个多疑的皇上,而是在皇上统治下的万千黎民百姓。
达州的旱灾,江城的水患,都让林深深刻地意识到,庙堂的激烈斗争之下,遭殃的除了失败的一方,还有那些无辜的百姓,他们何罪有之?
杨宸沉默了,良久,他沉声道:
“你就不怕莫家倒了之后,皇上利用完你,又开始怀疑你,觉得你功高盖主,一个旨意,你,便要人头落地。”
林深淡淡看向窗外,那树上枝繁叶茂惹人注目。
那晚,父亲的话好像又萦绕在了耳边,他拇指摩擦着杯子的边缘,声音清冷,似山间击石,语气淡然: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那日,父亲说出这话的感受他终是明白了,往日的疑惑茫然似乎在这瞬间也清明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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