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嬷嬷分明已经烧得满脸通红,还是强撑着起身穿衣。
只是,刚到前厅就晕倒了。
老太太这才吓了一跳,发现这老仆果真病得重。
一边剜了眀淳一眼,一边命宋嬷嬷去传个郎中来瞧瞧。
府里的下人生了病多是生挨,格外有脸面的才会赏请大夫。
眀淳掐烂了手心。
来的郎中恰好与虞嬷嬷有两分交情,数年前曾受过她恩惠。
将病情往夸大了说,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老夫人听完厌恶的挥手:“到底上了年纪,不中用了,下去好生养着吧。”
第七日傍晚,虞嬷嬷服下第二枚药丸。
老夫人一回府,就有人报上了她的死讯。
她蓦地怔住了。
容嬷嬷将人扶着进屋:“老夫人节哀,也是她自己不争气,唉。”
老太太良久才叹了口气:“老了啊……我也老了,收敛了吧。”
心里想的却是,倒省了她不少麻烦。
原本何四是放她出府养老后留的眼线,毕竟这老仆知道自己不少事。
可何四自己不争气,惹得张氏喊打喊杀。
原本还在思考,要换一个怎样的人选继续监视她……
侯府有专门的地方安置家奴,都是交由义庄去办。
当晚,全大便带着丁小悄然撬开了棺木将人偷走,再放进去一具无人收敛的野尸,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虞嬷嬷醒来时,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
她捂着心脏,大口大口的喘气,浑身酸痛不已。
云枝热泪盈眶,“嬷嬷,您终于醒了。”
从服下解药到现在已经六个多时辰了,云枝以为解药出了差错,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雪桐扶着老人坐起来,虞嬷嬷现在身体很孱弱,脸颊都凹陷了。
但双手用力抓着云枝:“这是哪里?”
“这是我新买的庄子,在城外,嬷嬷,您真的出来了。”
虞嬷嬷一瞬间老泪纵横,喃喃道:“出来了,我真的出来了……”
晴樟这时候撩开挡风帘走进来,后面跟着端托盘的丁小。
虞嬷嬷目光定在她脸上,伸出手:“晴樟?你是晴樟?”
晴樟走过去握住她的手,眼里也有了泪:“是我,嬷嬷。”
嬷嬷抬手抚摸她的嘴角:“可怜的孩子啊……”
晴樟哭着摇头。
云枝将两人搂住:“咱们团聚了,可怜什么?以后只剩好日子。”
雪桐凑过去抱住大家:“姑娘说得对呢,我们才不可怜,我们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云枝含泪笑了:“对,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接连四五日,云枝日日带着雪桐去看望虞嬷嬷和晴樟。
所幸虞嬷嬷恢复得很快,预料的后遗症一个也未显现。
每日进出城门,云枝发现守城官兵查得越来越严,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青蓬马车在山脚下艰难的前行着,山腰一人吊儿郎当的抱着刀,嘴里叼着一根枯树枝:
“老大,这辆马车我盯了三四日了,每天都是申时三刻回城。”
被唤作老大的男人二十来岁,身形高大,一身白衣,容貌异常俊美。
尤其剑眉下一双眼睛,仿佛有吞天纳海的辽阔。
闻言,只瞥了一眼山下渐行渐远的马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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