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白昼碾得粉碎了。
三十九岁了,向前走吧,吴邪。
【2016.3.21 晴 启程!】
张家人在雨村蹭吃蹭喝了整整一个月,胖子和张海客也从一开始的如胶似漆到后来的相看两生厌,最终在我的挑拨下,连夜把他们一行人轰了出去。
送走张家人,昨晚黑灯瞎火,我们三个沉默坐在院子里,气氛出奇的诡异。最终胖子冷笑一声,阴恻恻道:“都准备好了么?”
我跟闷油瓶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胖子摩拳擦掌,站起来下发指令:“出发,进京算账!一洗雪耻!”
我俩对视一眼,同时怪笑起来。闷油瓶看了我们一眼,转身进屋收拾行李。
今早抵达北京,一片雾霾。
胖子饥肠辘辘,拉着我们在安定门内大街乱窜,从街头吃到巷尾,羊肉稍麦、麻酱火烧、卤煮炒肝、香河肉饼,最后我撑得差点吐出来,胖子才悠悠打了个饱嗝,闷油瓶全程只咬了一口火烧,其余都不太感兴趣。路过一家奶酪店时,我进去买了个红豆奶酪卷,他吃了一口,还给了我,淡淡道:“太甜。”
我皱眉,尝了一口,确实很甜,就塞给胖子。胖子来者不拒,吃完表示可以再来一块,我白了他一眼,“想吃自己买去,没钱。”
“操你奶奶个天真你他妈区别对待!”胖子愤怒跺脚,边骂边跟着我们上了车。
一路地铁换乘,是种很新奇的体验。周一工作日,好像在北京整个上午都是高峰期,无论我们从哪站进,都人满为患。
根本没有地方坐,我跟胖子就像乡下来探亲的穷亲戚,在这种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胖子还背着过年期间他自己灌的腊肠,说要带去给小花尝尝,看他能不能在雨村投一条农产品线。
闷油瓶任何时候都特别体面,他双手抄兜静静站在沸腾的人群中间,热闹的地铁被他站出了雪山的感觉。
下车了。
中午的时候,我们才辗转到了小花拍卖行楼下的咖啡馆,在这里堵他。
胖子很想吃这里的甜点,我打了他一下,你他妈喝杯三十八的冰美式就可以了,乡下土王八装什么downtown暴发户,要吃就等小花来了再吃。
胖子气得大骂我不要脸,“胖爷他妈躺着都能被误伤,我是没钱么?我他妈家产不是被当成你的拿走填账了么!”
我叹了口气,不由心虚,就把付款码给他,“吃吧吃吧。”
胖子心满意足拿着我的钱去买单,闷油瓶也跟着他一起站了起来,我心说你怎么也跟着添乱,就看到他推门出去了。
胖子毫不亏待自己,整整三百五十块钱,点了四块还没巴掌大的小蛋糕。
我不停深呼吸,把自己劝住,胖子问我要不要吃,我没好气道吃你老母。刚说完闷油瓶就回来了,经过我的时候,我感觉兜里一沉,伸手一摸,掏出来一厚沓钱。
卧槽,哪来的?
我猛地四下去看,胖子也反应过来,意识到问题严重性,我们拉着闷油瓶迅速到门外寻了个角落。
胖子筹备了下措辞,耐心道:“小哥,现在不比当年你进门前了,咱现在是法治社会,烧杀抢掠那是旧时代的东西。你这样,钱从哪个银行劫的?知道么,现在到处都是监控,大不了咱兄弟三个一块坐几天牢,但这钱咱现在必须就得还回去。”
闷油瓶被我俩夹在中间,脸上浮现出不解的神色,我比了个手势,让胖子闭嘴,“先听小哥怎么说。”
他却没说话,从兜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我。
瞬间胖子眼睛就直了,立马回去让服务员把蛋糕打包,拿着卡我们就近找了家银行就去查了下账户余额。
一百四十万,居然有一百四十万。
胖子抱着闷油瓶就想往他脸上亲,结果扑了一空,闷油瓶从他手中抽出卡递给我。胖子立马叫嚣,“小哥你糊涂啊!他管账他管他爷爷个锤子的账!吴山居都被他狗日管成什么样了,你睁眼看看啊!”
我十分狗仗人势的不要脸插着腰看胖子,“我宣布,铁三角雨村养老有限公司就此成立,小哥入股一百四十万,你我一人五万,就别逼逼了,听大哥的。而且吴山居怎么了,不是好好的么,王盟再过两年连车都能提了。”
胖子深吸了口气,“人家阿花做生意知道提前风控,你他妈就是个疯子,哪有风险往哪冲。胖爷敢打赌,绝对的,他妈不出两年家底就被你狗日的败光了。”说着他转头问闷油瓶,“小哥,这种卡还有么?给胖爷我也来几张,咱必须得成长起来,学会风险分散。”
闷油瓶摇头,说道:“只找到了这一张。”
我立马拦住胖子,“可以了,你别为难人,把小哥当什么呢,银行卡给你说的跟糖豆子似的,还他妈来几张,有一张就行了,知足吧。”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唉,怪我眼瞎啊,忘了你跟小哥他妈的睡一床被子的。”
我脸红了一下,“你他妈胡说什么,小哥一直打地铺的好么?”
胖子递给我一个别解释的眼神,我心说卧槽,这么明显么?不由又头疼起来,那我跟闷油瓶现在到底算什么?又没有确定关系,但好像该做的又都做了。
炮友么?我愣了一下,看向闷油瓶,他没有接收到我的意思,转身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呆愣了半晌,胖子火急火燎跑过来拉着我就往车上塞,“快快快,阿花在他家。”
一路无话,到达小花住的四合院门口,胖子甩了个电话过去。小花不知道在做什么,磨蹭了很久才出来开门。看到他时我愣了一下,他眼睛雾蒙蒙的,鼻尖还泛着红,看起来心情很低沉。接着就看到黑瞎子穿着一身白大褂,也走了出来。
“哟。”
熟悉的打招呼方式,我跟胖子接连上去跟黑瞎子撞了下肩膀,算作打招呼,小花引我们进门,在院子里泡茶,晒太阳。
北京这时候温度已经回升,清明几场雨后就会热起来。胖子饮了口茶,从包里掏出腊肠,小花扫了一眼,微微点头表示会考虑一下的。接着他和黑瞎子就穿过院子消失了。胖子兴冲冲继续拿出他的麻袋,起身进屋开始搜刮能拿的东西,在不同房间里穿梭起来。
闷油瓶走过来,告诉我这里的四合院前面还连着另一座四合院。我点头,那是小花的私人领域,没有他的邀请,我们只需要待在合适的位置就可以。
很快,小花就回来了,换了一身深灰色的休闲装,邀请我们去里面坐坐。闷油瓶去找胖子,这里地方实在太大,像迷宫一样,但他很快就提着胖子回来了,胖子麻袋里装得满满当当,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走过去接过来一看,全是些不值钱的东西,胖子脸顿时垮下去了,暗骂小花欺骗他感情。我说这就有点强词夺理了,他总不能是知道我们今天要来,提前把屋里东西都换了吧?
胖子再看一眼,摇了摇头,“不对,我怎么瞅着有点眼熟呢?”
我从麻袋里取出一个大红色的双喜鸳鸯面盆,咽了口唾沫,“难为小花了,给你这堆破烂还找了个地方存放。难怪你闻着味儿就过去了,认命吧,这辈子你也就到这儿了。”
【2016.3.27 霾 寄宿】
我们三个像小花买汽水再来一瓶连续开了三瓶中奖拿回来的赠品一样,就这么厚着脸皮理所应当在他的四合院里住了下来。
我不知道黑瞎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期间有几次想问他,是不是小花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但都被他用话堵了回来,问我现在和闷油瓶怎么样了。
我悻悻闭嘴,我根本摸不清现在的状况,自死水龙王宫回来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有所变化,却又止步不前了。
自我生日那天后,我一直在等闷油瓶的下文,但直到现在也什么都没等到。好像就差最后一步,但就是这临门一脚,等的我抓心挠肝。
黑瞎子大概听了下我的困扰,表示不解,问我:是不是他在装逼?
我怒视他,但也想不到别的可能性,黑瞎子拍我肩膀,安慰道:“师父会帮你想办法的。”
我当场就拒绝了,结果晚上该来的还是来了。
啤酒烧烤骰子,原本是很美好的夜晚,酒过几巡后就玩起了真心话,每轮都有个彩头,问题不一样,每轮输两人,就换下一个问题。
前几轮几乎都是我和胖子输,我俩连今天穿的裤头颜色都快说出来了,结果这轮问题刚出,我又输了。
黑瞎子笑的很贱,问我跟别人做过最暧昧的事是什么。
我有点摸不清,问道:“啥是暧昧?”
黑瞎子一脸受了重创的表情看着我,胖子勾着我肩膀,在我耳边吹了口气,恶心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对我道:“这就叫暧昧,懂么?”
我想了想,忽然脸红起来,含糊道:“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胖子立马捂住胸口,戒备的看着我,“滚滚滚,胖爷他妈可不跟你暧昧。”
“我他妈又没说跟你。”我强行镇定,喝了口酒,“来来来继续。”
没人追问我,这让我松了口气。但接着闷油瓶就也输了。
卧槽,我一脸震惊看着他,这个问题你怎么能输?
胖子耸了耸肩,表示无比理解。我吊着口气,生怕闷油瓶说出些不该说的话,但又很想知道他的答案。
他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喝了下去。我松了口气,同时心口又有点酸涩蔓延。
下一秒,在桌子下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闷油瓶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跟我十指相扣,然后淡淡的说道:“拉手。”
他的答案没有换来其他人的注意,却让我心跳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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