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情况。
在听了桑时庭对案件的梳理后,卢贤明摸了摸自己日渐稀少的头发,一脸懊恼。
“我们也详细调查过陈家人的社会关系,陈树武和王玉英以前给人家当过下人的事情我们也查出来了。但真的没有把他们一家被杀的事情往这方面上想过。”卢贤明都想捶自己了。
“你们没有想到也是正常的。要不是我们这边发现了厕所藏尸的案子,也顺不着这根藤子摸出这个瓜。这可是时隔了三十四年的报仇,正常人谁会往那边想。”桑时庭安慰卢贤明。
桑时庭的话多少给了卢贤明一些安慰,但还是让卢贤明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他摇摇头,对桑时庭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但说到底,还是我们想得不够多,要是我们之前就对这件事情再好好的查一查,也不会放过真正重要的线索。”
之前他们看到了陈树武和王玉英靠举报颜家是大资本家为由获得了一套房子几个正式工作的机会时,就应该往这方面去查一查。
哪怕这已经是三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了。这件事情给卢贤明敲了一记警钟。
作为一个刑侦人员,任何一条线索,都不能够忽略。
桑时庭给他倒了一杯水:“喝点水,然后我们要去战斗了。”
卢贤明脸色凝重,他们和罪犯打了那么多年交道,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类罪犯的负隅顽抗,他们已经做好了长期战斗的准备。
卢贤明带来的法医,已经进了法医实验室,对桑时庭他们从狮子沟小土堆里挖出来的人体残肢和陈家十五口进行dNA比对。
结果最早也得在半夜出。
奉市警察在奉市的命案现场提取到了两枚不同的脚印,经过奉市法医的比对,这两枚脚印属于两个人。
奉市警方根据脚印,初步推测出了犯罪嫌疑人的体貌特征,其中一人的和颜珩的非常相似。
但最终结果,还需要科学的证据。
桑时庭二人到的时候,法医已经来提取走了颜珩的脚印。
他们在审讯桌上坐下,桑时庭翻开面前用来记录笔录的本子,询问颜珩。
“这个月的十八号到二十号那几天你请了假,去了哪里?”这个月的十九号是陈家十五口被灭门的日子。
但根据桑时庭的调查,十八号那天桑时庭从医院请了假,一直到二十一号的早晨他才去上的班。
“去了奉市。”颜珩如实回答。
这倒是让桑时庭和卢贤明有些惊讶,要知道这个年代还上车什么的还没有实名,若是颜珩死活不承认他去了奉市,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两人对视一眼,卢贤明问:“去了奉市哪里?”
“古水巷十三号。”
卢贤明手上的钢笔被惊得 掉在了桌子上,古水巷十三号,正是陈家一家子居住的地方。
颜珩看到了这一幕,神色更加坦然,他看着眼前三名年轻的警察,道:“你们也不用跟我绕弯子了,我直接跟你们说了吧。”
“陈家十五口,是我们杀的。你们能把我抓到这里,想必也调查过我了。”
颜珩开始跟桑时庭等人讲述他们家和陈家的事儿。
“王玉英是我母亲的大丫鬟,在古时候,王玉英这样的陪嫁丫鬟其实就是我父亲的通房。但我父亲和我母亲感情好,他承诺会和我母亲一生一世一双人。”
“在我大姐出生的那年,已经十八岁的王玉英忍不住爬了我父亲的床。但她被我父亲发现了,于是我的母亲做主把她嫁给了陈树武。”
“哦对了,陈树武是她自己选的。我也知道你们想问什么,颜絮是我三姐,在她之前,我有一个大姐,一个大哥。”
“因为我父亲不要她,所以王玉英对此怀恨在心,建国后,她先是拉着陈树武控诉我们家奴役下人,又编造了我颜家为富不仁的一些谎言。我们家被清算了,列入了黑五类的名单里。家产也被没收了全部。”
“这本来也没有什么,虽然生活刻苦一些, 但我们一家人还是在一起的。”
“变故发生在1965年,那年我5岁,我三姐十一岁。王玉英的大儿子为了进Gwh,在王玉英的指导下,编造出了我们颜家通敌的三项罪名。”
“那是一个疯狂的年代,一句话就能毁掉一家人。我爷爷奶奶,叔伯兄弟一夕之间就下了狱。在Gwh那帮人的严刑逼供下,不到三天,我爷爷和我大伯就死在拉监狱里。对外,他们的说辞是我爷爷和我大伯畏罪自杀。”
“在这样‘强有力’的证据下,我们颜家十八口人,全部被下放到了最艰苦的地方。我和我三姐因为当时不在家里被逃过一劫,后来被苏家保了下来。”
“我大姐嫁的早,出了这件事情后,她的丈夫儿女和她迅速划清了界限,她被王玉英的大儿子陈卫红发现。她是被陈卫红生生折磨死的。她死了以后,她被丢在了公园边上的臭水沟里。你们要是仔细去问一问,就会知道我姐姐到底有多惨。”
颜珩说到这里,额头青筋暴起,手捏成拳头,眼中含着深深地恨意,一股热泪也涌上鼻腔。
他是被他大姐带大的,在他的记忆里,他的大姐是和他母亲一样让他尊敬的存在。
“我二哥被他们生生打死。好不容易我三姐护着我活了下来,我三姐姐十六岁那年,王玉英的大儿子陈卫红又看中了她,各种威逼利诱,让我三姐给他做小。”
“我三姐不愿意,在苏家的帮助下来到这边下乡。本来以为她只要安分守己,就可以好好的活着,但陈卫红那样的小人依旧不放过她。他不知道怎么找到了齐大山,给了齐大山十块钱,就让齐大山糟蹋了我姐。”
“在当时的那个舆论下,我姐不得不嫁给齐大山。但这不算完,陈卫红每个月都会到小南岔一次,目的就是为了奸污我三姐。”
“因为这件事情,齐大山一直对我姐实施家庭暴力。我姐的孩子都被他打流产过三次。”
颜珩闭上眼睛,再睁开眼,他看向桑时庭等人:“警察同志,陈树武王玉英陈卫红一家坏事做尽,他们不该死吗?”
顿了顿,他又开口:“或许你们觉得我连陈家最小的一周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但你们也要想想,当年我们颜家死掉的人里,最小的那个孩子也才三个月。”
“她是被陈卫红硬生生摔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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