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后号巷之内是可以自由走动的,顾望之见有几个考生已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在那里相对答案,而另有几个则是一脸失落的神色,垂头丧气地回了自己的号舍。
这个时候对答案,不论答得好与不好,都会影响后面的考试,实非明智之举。她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刚想趴下歇息一会,便被隔壁的声音吵醒。
“兄台,俺考试勒时候不小心把笔弄断了,你能不能借俺一支?”一旁操着浓重口音的男声传来。
顾望之默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叫他,连忙掏出备用的兔毫蚕竹笔,走到隔壁号舍门口给他递了过去。
“这位兄弟力气倒是大,竟能将笔也弄断了?”顾望之半开玩笑道。
她低头一看,只见那人桌上赫然断裂的几节笔柱,顿时蒙了神色。
这是什么情况?这人是大力金刚吗?
那男子注意到顾望之震惊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挠了挠后脑勺:“兄台有所不知,俺是个粗人,家里种地的,力气是比普通人大些,平常练字勒时候就经常弄坏笔。”
顾望之抽了抽嘴角:“原……原来如此。听你的口音,是豫州来的吧?”
这人看着憨厚老实,又是一副浓重的豫州乡下口音,模样长得却并不粗犷,着了一身文人的长衫,还有几分儒雅,又浓眉大眼的,五官间很是英气。
“对对,俺是豫州来勒,”那人眼眸一亮,连忙道,“俺叫刘瑾禾,握瑜怀瑾的瑾,风禾尽起的禾。”
虽是个庄稼人,名字起的倒是好,顾望之笑道:“在下名唤顾望之。”
两人又是交谈了两句,顾望之才发现这个刘瑾禾是真的心实又敦厚,虽说学识差了些,想要中举怕是有些难度,可若再埋头苦读上两年,倒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顾望之回了自己的号舍,眨眼天便已半黑,她理了理桌板,正欲收拾一番就寝,便又听见隔壁传来一阵阵的咕噜声。
顾望之眨了眨眼,有些无奈地轻声开口道:“瑾禾兄,你可是肚子饿了?
刘瑾禾红了红脸,也轻声回道:“俺平日干农活,所以吃得多了些。今个中午发的那两个馒头实在不够俺吃,俺又饿得招不住,就把带的几个烧饼都吃了,往后两天还不知吃啥呢。”
顾望之抿了抿唇,她平日里没啥娇生惯养的毛病,就是唯独在吃食上挑了些,顾云蕙怕贡院的饭菜不合她胃口,便特地给她备了些栗子糕,她本想着留到明天再吃的。
“瑾禾兄,我这有些糕点,你若不嫌弃,便拿去吃吧。”顾望之从自个儿的篮筐里捡了一半的栗子糕,踩着凳子递给了刘瑾禾。
刘瑾禾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推拒,后来抵不住顾望之盛情,便收下来,只说日后定会好好报答她的恩情。
顾望之轻笑了笑,果真是个老实的,她忍不住打趣道:“瑾禾兄,你爱吃菠菜吗?”
“啊?俺挺爱吃勒,但如果有点肉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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