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大雪转变成了暴风雪,能见度极低,已经成了灾害性天气。
大巴开的很慢,车内的人神色忧忧,有的是去景点的,有的是去安达拉市的,他们都在担心这样的天气是不是能准点抵达目的地,或者是能不能安全地抵达目的地。
前排的年轻夫妻拌起了嘴,男人责怪女人非要在冬季去埠昌渊景点,女人怒而驳斥,下雪才浪漫,理智的男人说浪漫个屁,暴风雪会死人的,女人怒而拎男人耳朵,你死了没,现在你死了没……
司机在前面吼:别特么吵了,好烦。
有人用手机查天气,惊叫红色预警,暴风雪要下三小时。
有人熟悉路段,说再过十几公里就会进入山区,暴风雪中开车很危险,提议靠边停车,等暴风雪过去。
这个建议不算错,但是停在路边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司机知道前方不到十公里会有一个服务区,如果能开到服务区才是最有保障的选择,冒险的是还要开十公里。
大巴越开越慢,估计只有时速十多公里,路上遇到一辆打滑出事的小车,撞弯了护栏,幸好没有翻车,更幸好护栏很高很结实,小车没有掉下山崖,只是小车车头损毁严重,发动机受损熄了火,在这样的暴风雪中意味着死亡。
一对中年夫妻在雪中拼命招手。
大巴司机注意力高度集中走在快车道上,暴雪让能见度降到了可怕的境地,竟然没有看见。
事实上没人看见。
只有徐学海能看见,他不是看见人,而是看见了夫妻两人头上的死亡数字,黑色的90%。
徐学海自从知道死亡率可以转移后,对救人一事很谨慎,换成平时多半会视而不见,他不是猫,没有九条命,见人就救迟早是个死。
只是这个时候受死亡威胁,自然希望多些其他因素,也顾不得其他,便大声提醒司机路边有人。
司机有着良好的道德品质,于是停车,那对中年夫妻上了车,对司机连连感谢,为得救感到庆幸,头上90%的死亡率在上了大巴后变成了80%,避开自然灾害却进入了人为灾难。
至于会不会死很难说,幸与不幸本身就是一件说不清道不楚的事,90%和80%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样的。
可惜的是在整个过程中徐学海没找到一点机会。
外面的暴风雪太大,大到徐学海生平仅见,两段人生合在一起也没见过,甚至没想过世上会有如此大的风雪。
事实上这次的暴风雪在这个世界有记录以来也是第一次出现。
天气专家眼睁睁看着云图的变化从一场小雪规模变成从未见过的厚实云层,各地不断涌现出灾情,车载收音机将灾情不断送进车内人的耳朵。
车内越来越安静,车窗外越来越看不到道路的模样,飞舞密集的雪花压在了各人心头。
大巴最终没能抵达服务区,在离服务区不到五公里的地方停下。
前方的车祸彻底隔断了前进的高速公路。
车祸很惨烈,六辆车挤成一团。
司机冒着风雪下去大致看了一眼,至少有一个死亡的人,其余人不见踪影,很可能是冒雪前往了服务区。
司机有些烦燥地说了情况,问大家,眼下有两条路,一条是就在车上等待暴风雪过去然后等救援,一条是在暴风雪中步行五公里进入服务区,怎么选?
看着外面横着飞的大雪花,所有人认为应该在车里才安全,大巴出发前油箱是满的,足以撑过雪灾。
这个决定是对的。
但是下一刻,众人就只能选择第二条路走。
后方来了一辆货车,和大巴司机不同,货车司机显然想快点到服务区,车速超过了五十公里每小时,因为能见度的原因,等司机发现前方道路不通时为时已晚,刹车一踩,货车跳舞,扭啊扭,反而一头撞到了大巴车尾,顶着大巴在护栏上摩擦,挤进前面的车祸,差一点挤出山崖。
车内人惊昂鬼叫,叫声未停,货车之后还有货车,后货车横向翻倒在大巴上,大巴车身倾斜,顶部出护栏外,护栏发出难听的声音。
车内众人倒的倒滚的滚,尖叫声震耳欲聋。
背包男压在徐学海身上,徐学海趁动荡之际伸手进背包,五指扣住背包男手腕,发力,五指回馈极度的坚硬。
两人目光对视。
徐学海尬笑,收回手:“我担心你手不稳。”
背包男左手伸进背包摸了摸,“你手劲大到没边。”
徐学海感慨:“你手腕硬到没边。”
无论手劲大小还是手腕硬度,两人都心惊于对方的不同寻常。
无法理解。
背包男给了解释,没有抽出右手,倒是举起左手露出手腕,徐学海恍然大悟,对方手腕上竟然戴着金属护腕,惊讶道:“你可真够小心谨慎的。”
背包男道:“以前有人想砍断我的双手,自那之后我就戴了护腕,没想到挽救了失败的命运。”右手护腕变形挤压,很有些疼,如果没有金属护腕,徐学海一抓之下怕是腕骨都得碎掉。
徐学海苦笑:“真让人绝望。”
背包男道:“这是命,哪怕你把金属捏变形了也没有办法让我松手。”
车在继续倾斜,乘客慌乱无比,开车窗砸挡风玻璃,挤攘着逃离大巴。
徐学海扭头看了眼身下的车窗,他的身体实际上已经横在护栏之外,下方就是悬崖。
背包男压在徐学海身上,没有动的意思。
“我们先离开?”
“就这样结束也挺好。”
“摔死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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