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杞人忧天,将老丈人一家都想成十恶不赦的恶棍,他不觉得人能坏到谢招娣说的那个地步。
谢招娣又是苦笑:“程景深,你不会一直都在的。”
“我当然一直都在。”程景深不明白谢招娣为什么不肯相信他。
这件事,谢招娣没办法跟他解释。
她叹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从床上坐了起来。
“家里现在什么都没了,那天你也看见了,我身上所有的钱,都换成了东西,眼下家里被扫荡一空,你还是想想,这才到月中旬,剩下的日子我们该怎么活下去。”
谢招娣商城里的勤劳值,其实够换很多馒头。
可她一个也没换,她得让程景深好好的体验一下,什么叫做为难。
这次,程景深取下了自己的手表,他说:
“今天先问王婶儿借点粗粮来将就,等明天,你去趟镇上,把这块手表卖出去,换成现钱,爹娘不是寄了粮票,再去买些粮食回来。”
眼看着程景深把手上的手表摘下,谢招娣眼睛狠狠的跳了一下。
前世,程景深这块表早就被卖掉了,谢仁说要娶媳妇,为了给谢仁凑彩礼钱,程景深卖掉了这块表。
买表得到的钱全归了谢仁,后来谢仁媳妇没娶上,拿卖表的钱清空了赌债。
这一世,谢招娣阻止了程景深卖表。
可没想到,这才过了两个月不到的时候,程景深就又提出了买表。
没了这块表,他上课就不方便看时间了,老师怎么能没有表呢?
尽管知道程景深卖了表会不方便,谢招娣也没有反对他卖表,她假装没看见他眼中的肉疼一般,毫不客气的将他手里的表接了过来。
她知道程景深为什么肉疼,不是因为这块表的价值,而是因为这块表,是程景深已经过世的爷爷,留给他唯一的念想。
不知道像程景深这么高风亮节,深明大义的人,因为被岳父偷了口粮,不得不卖掉爷爷的遗物,心中会不会对老丈人生出那么一些怨怼。
谢招娣没问他。
现在想想,她可能在父母这件事上,确实有一点操之过急。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一点口粮,就跟父母断绝关系,传出去也确实不好听。
冷静下来之后,谢招娣便决定重新来筹谋这件事。
从前世的事情来看,程景深也是有他的底线的。
既然他有底线,谢招娣想着,那她就想想办法,早点触碰到他的底线,让程景深来做那个斩断她跟父母关系的人。
她得让前世发生过的一些事情,提前发生了。
拿到手表后,谢招娣也没去王婶儿家里借粮,直接去拿了个碗交到了程景深手里,说道:
“不是要去找王婶儿借粮吗,你去借吧,多借一点,晚上一顿,明天早上还有一顿,借少了怕是不够吃。”
程景深接过了碗,一张脸胀得通红。
他作为一个老师,还是有那么点文人傲骨在身上的,借粮食这种事情,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做过。
对于他的窘迫,谢招娣仿佛视若无睹。
“快去啊,借回来了,你还要去学堂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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