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我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那张本就扭曲的笑脸再度变得阴森狠毒。“是谁把我害成这幅样子的?是谁?”金桀的脸上带上一抹病态的狞笑,“我不快活,你也别想快活,谁都别想快活!”
苏青珃强撑着不让自己的身子抖动得太厉害。金桀太过喜怒无常,更诡异的是,那束目光明明落在她身上,却像是看着另外一个人。
“我没有害过你!”苏青珃忍不住道。
金桀突然安静下来,像是一瞬间恢复了神智。视线依旧停留在苏青珃的脸上,特别是她的眼睛。半晌,终于开口道:“三十年前,我就有机会炼成蛊王,却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苏青珃也不闪躲,直接与他的目光相对,却只能隐约感觉到里头的思绪。金桀虽然看似疯癫,心智精神却比一般人强大太多。
“从几十年前起,我就被称作苗疆千年不出的奇才,也被看做是最有希望炼成蛊王的人之一。蛊王,什么样的蛊才称得上蛊中之王?苗疆五寨各有千秋,每家都有独门秘术,五寨看似同气连枝,实则相生相克。谁能炼成最厉害的蛊,天下无敌的蛊,才真正有可能统一五寨,一统苗疆。”金桀神色飘忽,似乎在回想那些太过久远的斑驳记忆。
“我对统一苗疆毫无兴趣,我只喜欢炼蛊,炼成独一无二的蛊,最强的蛊。光是这样就足够我废寝忘食的钻研摸索。那个时候我才三十多岁,已经是苗疆数一数二的大巫蛊师,却仍然不满足。终于,在得到了一本先祖留下来的残缺典籍后,我离开了南疆,去到我从未去过的土地,然后一直往北,一直往北。”
苏青珃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他。
“你知道最北最北的地方有什么吗?”金桀突然问道。
苏青珃刚想摇头,却鬼使神差的答道:“雪神山?”她的记忆残缺到近乎空白,对北边的映像似乎只有当初在蝶谷时花吟夕随口提过一句的雪神山。
“雪神山。”金桀语气喃喃,“我自南疆而出,一路往北,穿过荆楚,越过纵横大陆的连云山,经过辽国与北周的边界,一步步走过茫茫无际的雪域荒原,最终还是没能翻过那座飘渺不似人间的雪神山。”金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许久都未再说话。
“为什么一定要去北边?”
金桀似乎有些诧异苏青珃的主动提问,神色间却隐隐有些高兴。或许这段回忆真的在他心中藏了太久太久,久到连他自己都害怕,害怕有一天会将它忘记。
“北边是苗人的禁忌。”金桀皱着眉头道,“所以千百年来苗人都不敢踏足那块地方。”
“但我不相信,我从来不信什么天命。在典籍中我窥探到一些时代久远的秘密,我坚信北方有我要找的东西,炼成蛊王的最关键的东西。”说到最后,金桀老皱的面庞上似乎蒙上了一层光彩。
“那你找到了吗?”苏青珃问。
“找到了,我这一生最美好和最惨痛的一切,都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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