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雪地中也能存活,稀少而绝美。
“越往北走,蛊虫的排斥越强烈,而雪域荒原太大,好像怎么也看不到尽头。那块地方,有晴天,有阴天,晴天的太阳照在身上也不觉得暖,阴天则更加冰寒。有时候前一刻还能看到刺目的太阳,下一刻天天上就飘起了鹅毛大雪。或许是因为太冷,从没见那片天空落过雨。我那时也不知中了什么魔障,咬着牙一直往北去。直到一个月后,终于体力不支晕倒在铺满了新雪的荒原之上。以我的巫蛊之术,加上另辟蹊径以身炼蛊,早就已经寒暑不侵刀剑难入。在那片荒原上所有蛊虫起先在排斥,接着就像沉睡了般,失去联系。一个巫蛊师却操控不了一只蛊,怪不得人说,北边是苗人的禁忌。但若是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去,还是会去那里。”金桀幽声道,带着无尽的惆怅与思念。
封了蛊术的大巫蛊师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或许他的体魄更加强健,但与生俱来的排斥感让他在雪域荒原上行走得更加艰难。昏迷之前他看到了远处高山的轮廓,大概就是传说中雪域荒原尽头的那座雪神山。脑子越发昏沉,寒气随着呼吸深入心肺,有一瞬间金桀清晰感觉到生命的流逝。居然要死在这样一个陌生冰冷的地方,除了有些遗憾没能炼成传说中的蛊王,心中竟没有再多的挂念。
金桀想,要是没有那次北地之行,要是那次昏迷再也没有醒过来。或许他这一生就是这么平淡无奇,就这么毫无牵绊的死去。无爱,也无恨。
但他终究没有就这样死去。
“我被人救了,这是我进入雪域荒原后看到的第一个活人。睁开眼的那刻心脏剧烈的跳动,我以为是身体冻伤未好的缘故。后来才知道不是,她……”金桀嘴唇微张,却嗫嚅着说不出话来。眼睛盯在苏青珃的面庞上,像在找寻着什么。
“她是个女子?”苏青珃问。
“我再没见过比她更美的姑娘。”金桀的眼睛眯了眯,像是连眼中都带了笑。
金桀没想过自己还能活下来,更从未有过睁开眼看到她时的那种怦然心动。金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容貌,或许比容貌更出众的是她那种傲然霜雪的清冷气质。金桀生性淳朴木讷,在苗疆时被不少姑娘青睐不为所动,出了南疆一路也见过不少佳人绝色,却只如繁花过眼,不入心间。作为苗疆不世出的奇才,自有一番执着和傲气。但在她面前,金桀常常感到自惭形秽,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是亵渎,却又舍不得把眼移开。
雪神山脚下有一座小小的城,唤作“雪城”。那里的臣民世代信奉雪神,尊崇雪神的旨意。金桀在雪城中住了下来,只为了再见她一面。
“后来想想,真怀疑是不是被她种了蛊。”金桀的眼中有种光彩在流动。
若真有能够轻易蛊惑大巫蛊师的蛊,一定是天底下最厉害的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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