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说不准说就不说。”秦相柳又道:“不过,就算再过五六十年,就算你真的白发苍苍。在我们几个师兄的眼中,你永远都是那个天真无邪,被我们宠着的小丫头。”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却并不尴尬,有种淡淡的宁静。
“好了!”苏青珃打好最后的结,拍了拍他的肩头道。
“不紧不松,果然手巧!”秦相柳活动了下手臂,赞道。低头一看,却发现纱布的接头被她打成了一个简易的平安结。哭笑不得道:“小七,你这样叫我下次怎么将纱布解开?”
“用不着担心,之后都有我来替你换药就是。”苏青珃随口道。
“呵呵,那就一言为定。”秦相柳笑了笑,似乎正中下怀。
秦相柳将上衣重新穿好,转过身来,便见苏青珃在翻着一本线装的旧书,正是之前掉落在地上的那本。
“这是记录西南诸郡历年来的旱灾时间,以及抗灾救灾等事情的书。”秦相柳道。
“这块地方好像年年都要受旱。”苏青珃粗粗翻阅道。
“自一百多年前云河改道,那片地方的水源就越来越缺。三年一小旱,五年一大旱,到了近二十年,则是几乎年年都要遭旱。”秦相柳皱眉道:“不过像今年旱这么久的却是少见。”事实上秦相柳离开西秦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西南的旱情,却没有想到一直持续至今,甚至越演越烈。
“五日的时间,你可有什么应对的法子?”苏青珃问道。秦王给出的难题委实有些难以解决。
“我虽然不在西秦,却每隔几日就收到王府飞鸽传来的消息,也提前做过一些布置。包括救济难民,还有联络商贾勋贵筹集赈灾财物。但都只是杯水车薪,远水止不了近渴。”秦相柳凝声道:“现下又有几个郡出现了瘟疫,问题就更加严峻难办。若是钱、粮、人三样到位,倒也好办。但现下这三样东西,朝廷一样也拿不出来。”
秦国土地贫瘠,多产金石铁矿,却极少有丰腴的田地。这些年来,西秦如此厉害的铁甲雄师却迟迟没有出兵攻打他国,正是因为短缺粮食。一场胶着不下的恶战,足够将整个西秦的粮食耗尽。
“出兵攻打辽国,是秦王在你离京后下的命令?”苏青珃突然道。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秦相柳笑道,想起西北的战事,亦是有些头疼。“他这一招,倒是让不少人措手不及。”太过兵行险招,剑走偏锋。
“他果然另有目的!”苏青珃看着他面上的神色,肯定道。
“哦?”秦相柳挑眉道:“你不认为这只是他心血来潮任性胡闹弄来的把戏?”
“自然也是。”苏青珃不假思索道:“他是我见过最肆无忌惮任性妄为的帝王。”似乎觉得不解气,又加了句,“还有残暴不仁,不明事理,不讲情面,面目可憎!像是千年老狐狸一样玩世不恭,没个人样!”苏青珃咬牙切齿道,一想起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就恨不得用脚狠狠踩上几脚,将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踩个稀巴烂!
“但不管怎么样都好,他或许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却绝不是个傻子。”苏青珃道。
“何以见得?”秦相柳带着几分笑意道。
“能把文武群臣治得服服帖帖,能逼得秦相柳甘领廷杖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傻子?”苏青珃抬起下巴,睨着他道。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我们都是生肖属龙,他比我整整大了十二岁。从一出生就贵不可言,被立为西秦太子。”秦相柳神色中带着几分回忆道:“先王,或许是个仁德勤勉之君,是个好大王。但一生太过软弱,到最后都过得不快乐。”
中原列国几乎没有不知道这段典故的,西秦先王并非大王的嫡子,也不是最受宠的那个。却因为娶了护国公的女儿,在国公府的支持下成功夺权,登基大宝。登基之初朝廷大半的势力都以护国公马首是瞻,王命形同虚设。坐在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上,却处处受人牵制,怎么可能觉得开心。
正因为王后家族势大,先王后宫妃嫔寥寥无几,王嗣单薄。秦炎是王后所生的嫡长子,更是一出生就被封为太子,可以说秦王的宝座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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