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梨阮长舒了一口气,跟着一块起身。
“梨阮继续睡吧。”嵇书悯抬手,自己将散下来的头发用发带系起。
他披上条黑色的毛皮大氅,转身消失在夜色里面。
陆梨阮站在门口,天色还黑得彻底,一丝光亮都看不到,院子里有下人遥遥拿着灯笼走动,那光没有半点暖意,反而显得影影幢幢。
“娘娘,外面冷,您快点回去歇着吧。”清禾站在陆梨阮身边,低声劝道。
“什么时候天亮?”
“还早着呢,还要小两个时辰呢。”清禾看了看天边。
“能是什么事情,这般紧急?”陆梨阮总觉得心中没底,似自言自语地问道。
“奴婢不知,但三皇子殿下心中一定自有成算,娘娘不用担心,等您好好睡一觉,明儿就见分晓了。”清禾劝慰着,扶着陆梨阮回到了寝房。
干等着更觉得时间缓慢,陆梨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道多久,终于才睡了过去,等再睁开眼睛时,光线已经自床幔缝隙中透进来了。
“三皇子回来了吗?”陆梨阮掀开床幔,被刺得眯起眼睛。
“还没有。”
陆梨阮昨儿睡得太晚了,今儿睡到几乎晌午才起来。
等梳洗好了,有人进来通传:“娘娘,二皇子的侧妃来见您,您可要相见?”
陆梨阮微微蹙起眉,觉得十分莫名。
陆羽诗入了二皇子宫中做了侧妃后,陆家二房便以此为荣,弄得高夫人厌倦不已,那时还同陆梨阮私下提过,那二房的夫人,去到合安侯府时,还恬不知耻地隐晦道:说陆羽诗肯定能比陆梨阮更早生下皇家的子嗣,到时候啊,这陆家哪一房贵重还不一定呢。
话里话外隐晦地说陆梨阮指不定守活寡呢,他们合安侯府为了荣耀,竟卖女儿到这种程度,相较起来,他们二房才是对家中女儿好呢!
“不要脸的东西,自己家越是没什么,就越是在外面张扬什么!”高夫人当时这么啐道。
京城好多人都说,合安侯府的姑娘几代下来,各个都有福气,各个都有好姻缘,过得顺遂喜乐。合安侯府也是靠着女儿,才一直没衰落下去。
当然,也有不少人酸,说合安侯府靠女人,但能说出这种话来的,心中自然是嫉妒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陆家二房表面上对此鄙夷,实际上这些年,没少把自己家的女儿送出去,奈何都没什么成效。
如今陆羽诗竟被二皇子看中了,做了二皇子的侧妃,二房嘴里讽刺着陆梨阮嫁给了三皇子,又美名自己的女儿同二皇子之间情意深重。
“胡说八道!”高夫人最烦二房说陆梨阮的闲话。
那阵儿便同二房间几乎断了往来。
尤其是那会儿,陆羽诗因着二皇子的缘故,在宫中经常来寻陆梨阮闲话,表现得弱势来降低陆梨阮的警惕,从而套陆梨阮的话,得到消息来让二皇子算计嵇书悯。
自那次未成功后,陆羽诗大约是自己心虚,再没来找过陆梨阮,一直到东窗事发,二皇子被皇上罚,圈禁起来,她便跟着一起被关了起来。
二房也因此老实了不少,舔着脸又暗戳戳地巴结上了合安侯府,想同二皇子摆脱关系,这个时候就不提自己家女儿了,就好像没有陆羽诗这个人一般,凉薄得很,只想明哲保身,不去关照一点。
二皇子被放出来时,跟着他关进去的陆羽诗也回了原来的宫中。
在嵇书悯率先出宫开府后,其余的那些皇子,得了许可,也纷纷都出了宫,任谁都知道,宫中的日子没有在外面的轻松快活。
他们也没有争夺太子之位的野心,自然是出宫远离是非,还能让自己的日子更好过,于是陆陆续续的都搬了出来。
只有二皇子和七皇子两个还继续留在宫中。
二皇子府一直在建造中,于是他便一直留在宫里,直到嵇书勤摄政后,他才勉强搬到宫外,但他也经常以各种由头,留宿在宫中自己的院子中。
因为到底皇上还在,嵇书勤不是新君,二皇子这样,也没人能说什么。
七皇子是因为如今残疾不说,整个人时而清醒时而痴痴傻傻的,容贵妃不放心他,经常去探望。
皇上病入膏肓之前,容贵妃的日子非常不好过,任谁都知道,宠冠六宫的容贵妃娘娘,如今是彻底的失宠了!
不仅失宠了,皇上对她还尤为不喜,不然她怎么会……撞柱自尽。
宫中妃子是不允许自戕的,容贵妃这般,皇上自然厌烦她,虽并未牵连容家,但容家也胆战心惊。
宫里面向来踩低拜高,容贵妃叱咤这么多年,性情跋扈嚣张,如今她落得这份田地,与她有梁子的来踩一脚,没有梁子的也来踩一脚。
毕竟,能踩一脚从前高高在上的娘娘,也是令人高兴的。
那时容贵妃的日子是真真难过的……
她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那时却连天冷烧个炭,天热换薄衣都费劲,想去看看七皇子,却也屡屡遭到阻拦,日日在宫中哭泣,祈求七皇子无事。
这种日子,直到皇上倒下了,大皇子摄政后,才慢慢好转。
本来嵇书勤也是想不到这些事情的,他对后宫之事并无了解。
皇后虽不会要了容贵妃的命,但未解心头怨恨,对磋磨她的人也是视而不见,她身为后宫之主,她的态度,让那些人更加变本加厉,无法无天。
此事的转机是,有次陆梨阮进宫去看望太妃娘娘。
虽出宫立府,但陆梨阮依然是每月余便去给太妃娘娘请安,在陆梨阮心中,太妃娘娘是非常值得牵挂的长辈。
每次去太妃娘娘那儿,陆梨阮也觉得十分自在,太妃娘娘慈爱睿智,有时只是同她说说话,便觉得心中豁然开朗。
那次见到太妃娘娘时,太妃娘娘也并未直说,宫中嬷嬷正好同她回报容贵妃去探望七皇子,因为想硬闯进去,结果被推搡着摔到地上,胳膊都摔破了。
“让太医过去瞧瞧吧,就说是哀家传唤的。”太妃娘娘叹了口气,她一贯如此,无论是对什么人,都怀着慈悲与怜悯。
若说皇后是做样子的假平和慈悲,太妃娘娘则是真真切切的,平素她也不诵经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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