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听到干爹的声音,这才幽幽回过神来,简直觉得自己听岔了,脑子还没转过来呢,身子就已经抖若筛糠地拼命磕头了:“谢大皇子开恩!谢大皇子开恩!奴才给大皇子磕头了!”
直到犹如踩在棉花上,从大皇子的宫中走出去后,保义半晌才缓过神来,自己竟真是捡回一条命来!
他两只手哆嗦得都抬不起来。
走出去几个拐角,他猛地给德成跪下了:“谢干爹救儿子一条小命,儿子没齿难忘,这辈子一定好好孝顺干爹!”他眼泪都出来了。
德成受了他的跪,叹了口气,把他扶起来:“大皇子心善啊……”
“是,大皇子殿下心善,饶奴才一条命!奴才永远都记得大皇子殿下的好!”保义是发自内心地说道。
德成点点头,但却在心中继续道:有点太善了……
德成虽想留着自己干儿子一条命,但大皇子的轻拿轻放也让他颇为吃惊,皇上虽不算御下严苛,但也觉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但大皇子……
刚三皇子的举动,分明是将如何决定完全交给大皇子,自己完全不置一词,二人之间的主次关系显得分明。
德成心中是皇后的人,皇后如何想,他便如何听从,皇后想让大皇子殿下坐上那个位置,他便会尽自己做能助大皇子即位。
如果大皇子殿下需要愿意,等登基后,他可以继续做新皇大太监,毕竟在这宫中,他是最得心应手的。
但大皇子殿下他自己不想争!
如今瞧着似乎三皇子殿下自愿屈居,礼让自己的兄长,但不知道为何,德成总觉得有种违和感,却所不出来到底是哪儿的问题。
保义还沉浸在捡回一条命的庆幸中,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干爹若有所思的神情……
嵇书勤转头想问问嵇书悯,自己刚才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可还没等他开口呢,嵇书悯就如同猜到了他怎么想般,率先开口:“这种事情上,只要皇兄觉得符合你所想的,便是对的。”
因为这事儿,本身也不存在什么才是标准对的,什么一定是错的。
嵇书悯半点也不留恋地出宫了,留下嵇书勤一个人,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虽然嵇书悯那么说,但嵇书勤因为无法分辨自己所说所做的,心里依然存着疑,不会如嵇书悯所说的那样心安理得。
嵇书翎平日很多时候都待在宫中。
不因为别的,只因长久以往,凡是出宫开府的,全都是与皇位无缘的,嵇书翎颇为迷信地不愿意在宫外自己的府上多住。
但今儿,他马不停蹄地出了宫。
等他到府上时,陆羽诗已经比他早些回来了。
“二皇子殿下,侧妃今日出门了。”他府中的管家与他汇报。
二皇子是个疑心很重的人,特别是他下了一些决定后,更是对身边的人严加监视,生怕他用在别人身上的招数,反过来也被旁人用在他自己身上。
嵇书翎自那次让陆羽诗去试探陆梨阮后,便觉得自己这侧妃,娶得着实没什么用处,没脑子不说,连点事情都能办砸。
往后便不怎么太理会她,现在听她出门,也没怎么在意。
“知道了,她乐意出去就出去吧,让她少往王妃那儿跑。”嵇书翎顺口说了句。
陆羽诗同正妃间的关系不好,陆羽诗自小到大向来喜欢咬尖儿,但她是侧妃,就算是再蠢笨,也知道不能与正妃叫板。
但她刚入宫的时候心高气傲,觉得是二皇子主动要她做侧妃,自己在二皇子的心中自然是地位不凡,便不太将正妃放在眼中。
她的幸运在于,正妃的确不得二皇子的喜爱,于是陆羽诗与正妃之间的种种龃龉,二皇子也懒得管,反正都是为了争得她的宠爱,几个女人罢了,能争出什么风浪来。
进到书房后,没一会儿,又陆陆续续进去了几个人。
“怎……怎么会失手呢?”
“德成那个奴才,早知道应该先把他……”
听着面前这些人马后炮,七嘴八舌的,二皇子心中烦躁:“那现在该怎么办?那东西到底放在哪儿啊?”
他又是担忧又是心焦,甚至怀疑是不是嵇书勤做的圈套,但以他对父皇的了解,嵇书勤应该也不知道。
二皇子一向自诩与皇上之间性格相像,的确,他性格的多疑与不信任任何人,的确是和皇上相似,但皇上的性格中却不仅仅是这些。
可嵇书翎却认为,自己这样是谨慎聪明,他一向自卑又自傲,莫名对自己自视甚高。
“不然二皇子您,再寻一寻?”有人试探。
“一个被抓了!难道还要再被抓一个吗!要是被嵇书悯知晓我在找什么,以后计划该如何实行!”二皇子怒骂道。
“但是……”旁边的人也战战兢兢,不知道该想什么办法了。
“安家的呢?”二皇子忽然朝着一个人看去:“他是你说动的,你去让他找皇后谈谈口风,看那东西在哪儿!皇后既然能像下蛊似的控制父皇,那她说不定知道。”二皇子命令道。
被他点到的人在心里叫苦:就安家那位的窝囊样,能被他说动已经是因为担心自己做的事情败露,不知道为什么,二皇子居然听信了他的计划!
但不得不说,那窝囊废出的主意,竟然还真是够毒辣。
现在要他去套皇后的话,那人觉得二皇子若是亲自同他说过话,就知道那废物干不明白这事儿!
但此时二皇子在气头上,谁也不敢忤逆他,只得先答应下来。
果然,安大老爷在听到这话时,差点直接昏过去,一张脸憋的通红:“不行不行,你不知道我那夫人又多蠢笨,皇后自闺中便是最聪慧的,让她去……只会添麻烦的!这可不行!”他拼命摆手推脱。
“你敢不听吩咐?”
“不是的,只是……”
安大老爷最终没有办法,硬着头皮去找了陈氏,结果话还没说完呢,陈氏就脸色发白,几欲厥过去。
而宫中,按照嵇书悯所说的,也查出些眉目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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