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陆梨阮送庄玉寻出去时,嵇书悯静静地坐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
“开心啊。”陆梨阮顺口答道,却没听见嵇书悯再说话,一抬头,看见他悠悠深邃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知道为何,陆梨阮感觉其中有抹淡淡的无奈。
“怎么了?”陆梨阮不解。
“她同你讲什么了?把你逗得,现在脸蛋都红扑扑的。”嵇书悯招招手,等陆梨阮到他身边时,爱怜轻柔地抚了抚她的脸。
“讲她前些日子,定了亲之后的趣事。”陆梨阮看信的时候,觉得已经很好玩了,没想到听庄玉寻本人讲时,好笑的程度更上一层楼。
“她与平延间,的确是天作之合。”嵇书悯点点头:“往后他们一同在外,谁也不用牵挂谁。”
“等他们成亲后,还不留在京城啊?”陆梨阮以为,如今的战乱平定的差不多了,想要安定些,两人留在京城的时间多些,也能在京城立得更稳当些。
“他们二人不愿,庄小将军同平延说,这京城实在是无趣,将人捆住浑身不自在,就算是不打仗,她也不愿意待在这儿。”嵇书悯歪歪头。
“平延现在什么都听她的。”他淡淡地说出这句话,不知道怎么的,陆梨阮觉得莫名好笑。
感觉贺平延真是被庄玉寻吃得死死的,一心一意全都是她,却不善言辞。
“没再同你说,带着你,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出去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嵇书悯忽地似想起什么,眉头微蹙,嘴角也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来,斜睨着陆梨阮,目光颇为犀利。
陆梨阮:……
多久之前的事儿了啊!
不过是写在信里的玩笑话,陆梨阮看完后放在书房的桌子上,嵇书悯无意中翻到,当时不动声色。
却在晚上就寝时,如往常般,将陆梨阮了揽在怀里,在陆梨阮毫不设防时,低头,在散开的发丝遮掩下,张口在陆梨阮颈侧咬了一口!
陆梨阮被吓了一跳,缩着肩膀想躲,第二口被咬在了耳垂上……
嵇书悯听到陆梨阮惊讶的呼痛声,缓缓劲儿,落下轻柔辗转的吻似抚慰劝哄她。
“你干什么啊!”陆梨阮的手绕到他颈后,抓着他微冷顺滑的发丝,想报复地往后扯,劲儿到手上了又下不去,只轻轻拽了拽,语气不怎么好。
任谁困意都上来了,被人这样一吓,都不会那么好脾气的,他咬的还挺用力的,陆梨阮现在还能清晰地感觉到,颈侧被咬都地方刺刺的疼。
“我好好审审梨阮,要背着我去哪儿?”他声音低软,气息落在陆梨阮耳畔,有股子幽幽地怨劲儿在里。
“啊?”陆梨阮一时间都没想清楚他闹得是哪一出。
原来嵇书悯有一阵阴晴不定过,那时他身心都遭磨难,虽他坚忍,从不把任何发泄在陆梨阮身上,但难念偶有怨怼颓废,说上几句不切实际的疯话。
陆梨阮怜他,他自己身段儿又软,从不与陆梨阮较劲儿,知晓自己闹腾后小意歉疚,那股子又疯又可怜的样子,使人无法与他置气。
那个时候陆梨阮都不惯着他,有次嵇书悯身上疼痛缠绵,自怨自艾,于是不吃不喝,仰在躺椅上,幽幽地与陆梨阮说他这般无用的人,饿死得了,这么闹了半天。
陆梨阮好声好气地劝他无用,说给他煎副药看看能不能缓和他也不用,好似与自己较劲儿一般,非得生生疼着,等到后来,陆梨阮叹了口气,该做什么做什么。
“好好好,那你饿死吧,也省得我再操心了。”陆梨阮淡淡地道,神色平平,没有和他置气的样子。
然后陆梨阮该做什么做什么,还真就不管他了,等到第二日晚上,嵇书悯的确是还没有半分胃口,却在陆梨阮用晚膳时,坐在她身边,一言不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有几分试探与憋闷。
“梨阮。”他病歪歪地靠在陆梨阮身上,陆梨阮被他肆意压过来的重量沉得抬不起胳膊:“起来,你要饿死我还不想饿死呢,耽误我吃饭了。”
嵇书悯没有动。
“别粘着我,前几日不还嫌我耽误你寻死了吗?我可不讨人嫌了,咱俩离远点。”陆梨阮阴阳怪气。
她虽然明白,嵇书悯身体不舒服,又有戒药反应,有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但这也不是他对着自己肆意发泄的理由。
若是没脾气地一直纵容下去,任由他将悲观消极的情绪,全都往自己身上发泄,那他们间会变成什么样子?
因为羁绊与爱意,自己愿意同他同担风雨,永不离弃,是自己的选择,并不需要他因此而感激涕零,但同样的,自己的选择也不是随便让人挥霍肆意的。
一段感情,只有两人都甘心去呵护照料,才能长久地充满温情地走下去,这感情会反过来保护其中的两个人,给人面对一切的勇气。
“梨阮,那日是我口不择言了……”他低低道,苍白冰凉的手指抓在陆梨阮的腕子上,把陆梨阮冰得一个激灵。
扭头瞧向他,瘦削的脸上眉目间含着小心翼翼的忧虑,仿佛担心被抛弃的动物,讨好的意味明显,好似陆梨阮现在甩他一巴掌,他还会继续巴巴地凑上来。
他疯的时候是真疯,但放下身段时又是真的腻人,简直是卡着陆梨阮心上七寸来的。
爱人间是最懂如何伤及对方,也是最懂如何让对方心生爱怜的……
“嗯?”
“我并非与梨阮置气,只是与我自己……”他低眉敛目,语气轻轻软软的,说的倒是诚恳,苍白的脸颊上约莫是因为这般低头,浮上丝淡淡的血色。
“我劝你无用,你与我道歉也无用,我本身也并未生你的气,只不过是在你不需要旁人劝慰时,离你远些让你一个人罢了。”陆梨阮放下筷子。
“是,是我错了,我并非不理解梨阮好意,只是由着性子闹腾了。”嵇书悯很是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既然他知晓自己所为,陆梨阮也不同他计较。
陆梨阮向来不愿意吵架或是闹腾,但也绝不是毫无底线妥协接受的性子,若是犯到她底线,她也有自己的方法,让嵇书悯知道自醒。
随着他身子慢慢调理好些,他性子也越发平和些,两人还都算是愿意剖心相对的脾气,于是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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