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暗红色的皂靴站在地上时,心中惊诧。
显然不只陆梨阮一个人有这种感觉,陆梨阮清楚地听到身后人群中,传来吸气与低语的声音。
“吾儿的伤可是有所好转?”皇上的声音也询问。
“回父皇,有所好转,但也只能站立片刻。”
“不急,朕相信一定会逐渐痊愈!哈哈哈哈!这可真是双喜临门!”皇上的声音带笑。
陆梨阮压下心中所想,与嵇书悯共同朝着皇上二拜。
“三拜——”
陆梨阮先转过身,可却见嵇书悯掩在袖子下的手,微微发着抖,手背上青筋血管绷起,看样子已经快无法坚持了。
但他并没有重新坐下,而是一点点,艰难地转着身。
陆梨阮怕他摔了,下意识去伸手扶他,却被嵇书悯的手用力,一把攥住。
他的手好冷,像冰块一样,指节瘦得十分突出,陆梨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容许陆梨阮有任何退缩,嵇书悯攥得很紧,箍着陆梨阮的手,指尖还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累的还是痛的。
“你……如果,可以坐下。”陆梨阮忍不住下意识也握紧他的手,想给他些支撑,低声建议道。
此时嵇书悯已经将大半身子转向陆梨阮了。
陆梨阮听见他平静而坚定的声音:“孤这份尊重还是要予太子妃的。”
陆梨阮心头一动,原来如此,自己并未想到这一层。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位太子殿下,愿意起身行礼,并不是为了对皇上表达敬仰天颜,而是……为了自己。
两人谁也没有松开手,相对而立,缓缓俯身,陆梨阮听到自己头上珠翠晃动的声音,嵇书悯与自己的头轻轻碰上,完成了这次艰难的拜礼。
“礼成——”
陆梨阮稍微用力,让嵇书悯慢慢地坐回到轮椅上,才几息的功夫,陆梨阮已经能感觉到他手心渗出些许冷汗,可想而知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的。
陆梨阮在盖头下挑挑眉:居然觉得他……有点敬人之心,并非单纯高高在上之辈。
礼成后,太子妃便要去太子房中等待,而太子则需要继续留在这儿应酬众人。
陆梨阮松了口气,坐在绣了吉祥纹样的被子上,屋子里有股混散不去的,淡淡的药香味儿。
陆梨阮刚在嵇书悯身侧,也闻到了这个味道。
到底得吃多少药,才能把人腌入味儿啊?是药三分毒,陆梨阮想嵇书悯后来身体快速衰败下去,说不定也有这个原因。
陆梨阮自己都没察觉,她已经开始在意关于嵇书悯的各种事情,不由自主地就关心到这位太子殿下身上了。
喜娘陪在陆梨阮身边。
嘴里说着热热闹闹的吉祥话 ,太子妃娘娘看不见,刚才她可是看得真真的,太子殿下垂眸看着太子妃的时候,那种专注,可是极其少见的。
太子妃或许是个好命的,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夫君眼睛里看得到的只有自己一人呢?
不知道等了多久的时间,凭着陆梨阮细微的感知,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
刚刚宫女送来了吃食,陆梨阮用完后有些昏昏欲睡。
“呲——”轻响声,屋子里灯光燃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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