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她,他是最会洞悉人心的了。
在这时候,他的太子妃好似终于愿意与他相交,好似…那层无形的疏远和隔阂,开始逐渐消解。
“陆家待你不好?”他突然问。
“嗯?”陆梨阮不明白怎么会问出这问题:“我在家里过得再好不过了。”
“那怎得养出你这般机敏又滑头的性子?怎么不在你那姑母同孤商议退婚时,顺水推舟,留在你喜欢的家里过爹娘膝下的日子?”嵇书悯幽幽地问她。
“孤又不会把你怎么样,孤不屑做那等小人。”
这话陆梨阮信。
太子殿下看似半点不饶人,其实很能容人,执意退婚的陆家小姐,朝堂上曾反对过他的文臣武将,与他夺爱的贺少将军,不爱他的庄家小姐……
他都能容,都能成全,即便后世有人称他为短命暴君,但他真的拥有一位君主该有的胸怀。
“大概,是冥冥注定?”陆梨阮眨眨眼:“也许就该我来陪着殿下?”
“太子妃好会说话。”嵇书悯并未追问,他靠在陆梨阮肩头的重量变沉。
“既然如此,便别想从孤身边离开了……待到由孤来订这天下的规矩,你便想做什么都行,孤都纵着你……”他声音越发低。
陆梨阮一怔,这是嵇书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真正的野心,他不敢现状。
他要做天下的王。
“殿下……你,是不是喝醉了?”陆梨阮拍拍他的后背。
没有声音。
不会吧?
陆梨阮是觉得他的确没喝多少,毕竟连酒味儿都没有。
“殿下……嵇书悯?”陆梨阮小声唤道,还是没有回应。
行吧。
进到松静苑之时,小喜子将太子殿下平稳地送入寝房中。
陆梨阮看着他毫不费力的样子,若有所思。
刚经过庭院之时,陆梨阮瞄到一个在扫洒的太监,一条袖子空荡荡的,似乎没有小臂和手掌。
那太监似感觉到陆梨阮的视线,慌张跪下磕起了头,静悄悄的院子中,只有他头撞击地面的声音。
然后他被其他的太监带下去了,陆梨阮觉察一种异样感。
“太…太子殿下,不,不善饮酒,娘,娘娘莫,莫怪……”小喜子哈要低声道。
“端盆水来,我给他擦擦。”陆梨阮看着嵇书悯平静的面容,吩咐道。
“是。”
真是喝醉了啥样的有,有作闹的,有胡言的。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条理清晰口齿分明半点不乱的,只是…大概清醒的时候,他不会与自己说这些话吧。
陆梨阮拿来梳子,解开他的发冠,用手垫着发根,轻柔地帅梳开,他头发和他人一样,冰凉凉的。
小喜子端来温清水,陆梨阮拧干帕子,拉过嵇书悯的手,从之间到掌心擦过,看到他手心的掌纹。
生命线从中间的位置断开,下半段却很长。
陆梨阮用指尖顺着摸了摸。
是不是度过大的劫难后,就会像你希望的那样,可以长命百岁呢?
陆梨阮失笑:怎么给我也带的琢磨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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