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淋雨,自己也要染风寒。
“给我煮点姜水来。”陆梨阮轻咳。
“是。”
很快,冒着热气的姜水放了红糖送到陆梨阮的手边,青禾还吩咐宫女送了水,让陆梨阮泡泡脚去驱寒。
陆梨阮喝了几口姜水,浑身由内到外地热了起来,神智也清明,下午那般激荡的心绪,此时也抚平了不少,不再那么冲动。
“等下你也去歇着吧。”陆梨阮让青禾也给自己倒杯姜水来。
“奴婢不累。”
陆梨阮在松静苑这么久,早就发觉了,能在这儿伺候的,都不是简单的宫人。
无论是青禾,还是小喜子。
“都折腾一天了,怎么会不累?”陆梨阮仔细观察青禾,却发现她确实是没有疲惫之感的,也不知道;练的什么功夫。
陆梨阮这一觉睡得长,胃里面空空的,青禾想传膳,陆梨阮摆摆手,就着热茶吃了两块点心。
完全没有了睡意,陆梨阮倚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杂记。
一旁青禾并未主动提起嵇书悯的情况。
等了半晌,陆梨阮叹了口气,将书扣在一边:“殿下身子如何了?可有用晚膳?”
屋子里这么风平浪静的,那就肯定是活着,但说不担心又不是简单能做到的事情,陆梨阮懒得和自己较劲儿。
问问就只是问问嘛。
“没,殿下下午有些发热,喝了药后便歇下了,晚膳的时辰醒来又吃了遍儿药,一直躺到现在。”青禾细细道来。
“嗯。”陆梨阮垂着眼睫。
“殿下不要人在边儿上伺候,全撵出来了。”青禾见陆梨阮愿意提起嵇书,才接着道。
还在闹腾。
陆梨阮下午的时候被气得神佛升天的,现在往回想,才发觉:“我还没发疯呢,他发哪门子的疯啊?”
又好气又荒谬。
青禾被陆梨阮打发去歇息了,屋子里只剩陆梨阮一人,烛影在墙上晃动,静得让人反而安不下心。
终是下了地,陆梨阮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朝着平日住的寝房走去。
门虚掩着,里面没有半点光亮,松静苑和别的宫不同,这处小而僻静,有几分似寻常府邸的结构。
走进去后,陆梨阮站在原处让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往床上看去,还是什么也看不清。
越往前走,越是能闻到混合着苦药的味道。
等终于站在床边,陆梨阮微微探身,在心里为自己开脱:我就看看他还活着呢……
“啊——”
下一瞬,陆梨阮感觉自己被人猛地一扯,顿时失去重心,朝前跌下去!
条件反射地闭上眼,陆梨阮绷紧身子怕摔,结果撞进了被子里,下面还垫着人。
“唔。”
耳边传来一声闷哼,陆梨阮感觉自己后背被一双胳膊紧紧环住,力道大得勒到喘不过气。
“松开。”
惊慌一瞬,陆梨阮便知道是谁所为了,抬手推拒地挣扎。
可嵇书悯不放,他变本加厉将陆梨阮扣在自己怀里,半边身子压制住她,两个人和被子滚作一团,到处都是软绵绵的束缚。
陆梨阮被被子箍住,只能在黑暗中停止动作。
“梨阮……”一声喟叹般的轻语落在耳边,身上的人似脱力一般,摊了下来。
下巴垫在自己肩膀上,发丝缠在自己脖颈上,似乎都在帮他抓着。
“别不理孤。”
嵇书悯缠人的蛇一般,他体温比陆梨阮低,相互接触的皮肤凉沁沁的,嘶嘶低语,让陆梨阮有被冷血动物缠绕的幻视感。
“你同孤说话啊,说话……”
他见央求没用,恼了般朝着陆梨阮的颈侧张口咬了下去!
“啊!你是不是疯了!”陆梨阮没想到他这般举动,细细的尖锐的疼痛冲上头脑,让她一下子弹了起来,剧烈挣扎,试图摆脱嵇书悯的钳制。
嵇书悯本就没什么体力,被陆梨阮一挣,掀翻到一边,仰着头依然不肯放开陆梨阮,抓着她的腕子,一双阴鸷偏执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地盯着陆梨阮。
陆梨阮被他折腾出了火气,脑子一抽,翻身跨在嵇书悯身上,没被抓着的手,用了力气掐在他细瘦的脖子上,手指收紧,缴走嵇书悯的呼吸。
见他微张着唇,因窒息感而说不出话来,陆梨阮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俯下身,一口咬在他耳垂上!
牙尖碾着柔软的皮肉,是一种很奇怪陌生的感觉,但同时也是种很解压的发泄。
直到齿间泛起淡淡的腥甜味道,陆梨阮才回过神来,松了嘴。
“还咬吗?”
嵇书悯见她停下,很自然地把头转向另一边。
陆梨阮艰难地咽下那股子腥味儿,松了掐着他的手。
“你什么都瞒着我,是觉得我被你骗了也不会生气吗?”
“本来你不会看到今天下午那一幕的。”嵇书悯倒是实诚,喘了口气儿道。
“没想到中了药效。”
“什么药?”
“去父皇宫中,熏的药香和我用的药效相冲。”
“我看不到你就什么都瞒着我,你当我是傻子吗?”陆梨阮刚想继续问下去,猛地发现自己的话题差点随着他跑偏。
“怎么会,孤不过是……”嵇书悯突然卡在,若是现在光线充足,陆梨阮便会看到他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
从苍白的皮肤下浮现,蔓延到领口里面,他因动作过大而露出的一片胸口,都泛着血色……
“梨阮,孤可以带你出宫了……”他语气带着古怪的兴奋感,那种兴致盎然无法掩饰。
“出宫?”陆梨阮被他说懵了,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你不是不喜欢宫里吗?那我们就不在这儿待了,梨阮,孤带你出宫建府,那儿和合安侯府一模一样,你不是想要那样的家吗?”嵇书悯呼吸急促,他仰着头,攀着陆梨阮的肩勉力抬起自己的身子朝她贴近。
“不是不告诉你……孤想,想让你在尘埃落定后才知晓。”他仿佛陷入到莫名的偏执中:“孤不想让你看到丑态……”
“孤只想你看到的是,孤可以满足你一切想要的,所以,梨阮你得长长久久,永远陪着孤,无论生死。”
陆梨阮听着他的话,只觉得他的确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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