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有些颤抖，却被隐藏的很好，黄教主收回目光，猛饮一口茶水，而后指尖轻点。
他不是天机府的人，修的不是此世之法，而是延自于遥远过去的小衍神算。
尽管不如天机神算便捷，但作为被传承下来的相术，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用“指点”之式，虽然很麻烦，而且并不精准，不过却更为准确。
精准和准确向来是两个意思，前些主精，后者为准。
“柳夫人，”柳文记得当时黄教主这么说着：“此子的父亲在哪里？”
当时柳文或许不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也想不出来，不过在感受到娘亲抱着自己越来越紧的时候，柳文便知道，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柳文的父亲叫柳尚书，儿子的事，他当然很重视，几乎在黄教主语毕之时，他就出现在柳文母子面前。
“什么事？”语气清冷，近乎不近人情。
父亲带领黄教主离去，母亲抱着自己越发用力，直到柳文由于难受动了动，柳夫人才松开，轻声说着什么。
不久之后，黄教主离开了，柳夫人很自然去送客，不过却久久未归。
客房里，柳尚书面无表情，柳文蹒跚着走了过去，张来双手，细语呢喃：“父亲，抱抱。”
没有想象中一双足够温暖的手接过自己，反而对上了柳尚书奇异的眸光。
对视了片刻，柳尚书闭了闭眼，而后将柳文抱了起来。
当时的柳文好像很高兴的笑着，没有看到柳尚书眼里的复杂之意越发浓郁。
……
一叶绿叶忽的飘落到茶水里，惊起涟漪泛泛，眼中的回忆之色被尽数拉回，柳文抿了抿嘴，端起茶水仰头一饮。
嘴里咀嚼着那片绿叶，有点苦。
苦的柳文眼里出现些许寂寞，苦的俊秀少年满脸悲涩。
明月高悬，望着遥远幽静的星空，不自禁感受到空旷与宁静。
而后，悲涩之情尽敛，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回房休息。
不管如何，明天还会更好不是吗？
柳文看了看李佑的房间，发现灯火通明，而后会心一笑。
而李佑感受着柳文回房后，这才轻轻吹灭灯火。先前感受到柳文的气息有些飘忽不定，所以李佑并没有睡，而是默默关注着。
尽管他自认为他不该有朋友，也不该再有牵挂的人——这个世上，有小兮和爷爷就够了，不能在拖累其它人了。不过，他还是很珍惜柳文这个人，不再是之前单纯的好奇，而是真正的关心。
两件房室的灯火接连暗灭，随后，就像是有意安排的一样，天机城内，许多灯光也渐渐暗灭。
转眼间，这座巨城陷入沉睡。
月色渐浓，很快洒满了整个大地，不过此时还能静享这份美色的人，却是不多了。
不多，但却有，比如此时仍在连夜赶路的人。包括想要乘机赚钱的商贾，包括单纯的游人，当然也包括那些想要加入天机府的各路散修，或是某些家族公子。
陆陆续续，却仍未断过，天机城外，越来越多的人乘着黑夜而来。
当启明星在天际闪亮的时候，一片金光自东方泛起。
天亮了。
而此时距离天机府招收门人还有两天。
夏日总是天明的很早，就连大陆北方也一样。对“紫气东来”极为执着的修者们当然早早醒来，以自己的方式修炼。
不过显然，李佑和柳文不在此之列。原因当然是他们不需要，李佑想要压修为，以此修出十三条经脉，而柳文则是完完全全的不需要，他察觉不到那股先天之气，怎么修炼？
不过迫于周身灵力流转，柳文不得以醒来，嘴里抱怨了一句，而后推开房门，看向东方。
在其中一座假山上，有一个少年正在遥望东方，听到身后的动静，少年回过头柔和的笑了笑：“你起来了？”
“嗯！”柳文点点头，而后身子一跃出现在李佑旁边，同样看向东方。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眺望东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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