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
纳兰承君此刻已经穿好衣服,对着女子略有歉意,“娴儿,待皇妹无事后,朕再来陪你。”
上官娴自是通情达理,面色隐有绯红,“皇上何时来都不算晚,皇妹身体重要,臣妾这道理还是明白的。”纳兰承君点点头,旋即转身走了出去。
裳儿身体向来康健,这时候怎么会犯了心疾,他皱着英挺的眉毛,一路赶往公主殿。
连苼望着床榻上的女子,心神不定。莫非自己行为有异被人察觉?可是,她一举一动说话做事都是严格按照那人的习惯所为,这才几日,纵是纳兰红裳聪敏无双,也不会想到我并非段杀,问题究竟出在哪?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纳兰承君风风火火的赶来,一国之君爱妹成痴,想来,传言非虚。
连苼望着纳兰承君的眼睛倏的一变,透出一股阴狠。谁能想到,她此行的目的,不是针对纳兰,而是为了这个少年英明的皇帝呢?
“段杀!皇妹究竟是怎么回事?”纳兰承君眼见红裳躺在床榻,昏睡不醒,不免对段杀生了不满,朕将皇妹交给你,你就这样待她吗!
连苼微微行礼,“裳儿夜半突然心痛难耐,生也不知为何。”
纳兰承君心知此刻不是问罪的时机,怒火不由的燃在底下一群御医身上,“天一明,朕要见到活蹦乱跳的长公主!你们看着办吧!”他索性坐在公主殿不走了,眼睁睁看着一群老御医诚惶诚恐。
这皇帝毕竟也是少年心性,心忧自己的皇妹,使了性子为难了他人,一心要见他皇妹无忧。
纳兰承君心中哀叹,朕就这么一个妹妹,纳兰皇族到了这一代也就朕兄妹二人,保不了自己的皇妹,他这个皇帝委实做的也就失了趣味。
朕能不心忧吗?朕丢下皇后从榻上下来,天明见不了皇妹转醒,你们一个个的谁都不要再想着回到床上去!
他这番心思旁人自然不知,纵是知道了,皇权至上恐怕也不能说什么。
时光倒流,纳兰红裳似是回到了初见段衍生的时候。
那时候的段衍生还是隐世城纨绔不羁的少城主。风流浪荡,倒也是机智无双。以花结缘,一追就是数里。她初败,便是败在这个惊艳绝伦的少年郎身上。这一败,也结下了不解之缘。
那时候的段衍生神采风流,偶尔会带给她意想不到的惊喜。不远千里,只为给她带回一株千丝缠。只为她一笑。千丝缠,相思一缕,成千百纠缠。与人交手,便是寻到有趣的武功,宁在人手下做了一个月的小厮,换回了一套精妙的步法。和人对弈弹琴,甘愿落败也愿为她求上一副当时名流四海人人争相求的诗画大家的一副名作。
这样的事情,好多好多,数不胜数。原来,她的阿生一开始便已是待她极好。
再到身份暴露,她心性好强,恨她欺瞒,任由她说破了好话,百般哀求,仍旧义无反顾的离开,徒留她一人在原地魂伤。分离五年,这五年里,她想起她的好来会笑,念起她的欺瞒来忍不住也会哭。砸碎了父皇赐下的珍品,割裂了自己的掌心,对月叹息连连。始终分不清自己这是爱还是依赖……
待到惊世公子名出天下,一柄惊世剑,退却北离大军,自己的师傅也死在她的剑下。国仇,师恨。纵是她想回头,也没有了路。段衍生已经不再是她一个人的阿生,绣云之首,云桑的天。
心里的那人,由纵情风流逐渐藏锋内敛,一身气质越来越超凡脱俗。宛若天人。但这样的人,已明显不是她的阿生。
她为了断五年的孽缘,一举出国,重新与这人开始了纠缠。就好比当年段衍生送给她的千丝缠,相思一缕,成千百纠缠。
越凉醇欲与之为敌,她直言呵斥。魅三娘引诱亲近,她醋意横生。定下了三月战期,迟迟不动。最后方明了已经动情。纳兰红裳也曾愧疚也曾犹豫,但终究是舍下了一切听从了自己的心。
她的段阿生为她一夜白头,亲手抱她进了隐世城。在天下人面前承认她们的爱。面对江湖逼迫,血海杀戮,从未退却。云北交战,纳兰承君亲自领兵,兵临城下,段衍生最后履行绣云职责,惊世剑出,与纳兰承君交锋。宁肯让其伤了自己,到最后才拿出纳兰红裳的一字求。一字求,北离退兵。
归国,却遭遇人心险恶。她被擒,受尽折磨。关键时刻,仍旧是这人杀入重围,不惜灭门,强硬的杀入机关门将她救下。绝顶山高,一步步背着自己,成为了世间最落魄之人。最后,心血相入,血脉相连,心意相通。两个人,一条命。
纳兰红裳安稳的躺在床榻,没有人知道,她在尚未觉醒的时候,心心念念着她的阿生,从相遇到相离再到相爱,是如何的心血翻腾。
她心又是一痛,心意相通里仅存的微薄联系,突然断的彻底。
她终于醒来。
在她醒来的那一刻,段杀蓦的睁开了眼睛,双眼清澈纯净,直直的对着眼前的女子一笑。笑容无害,却像是换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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