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也许他梦到了当年的意气风发,也许他梦到了战场上的厮杀,也许他梦到了他第一次见到那个满脸污泥死死抱着他的女孩。
玛丽突然噗呲笑了一下,她想起从前她的一个想法。要是给镇长找一个小狐狸精是不是她就能和镇长有话可谈了,就和那些贵族一样。不过,也许现在这样不说话也挺好,她能静静看着那个多年前从刀剑中将她护出的男人,这就足够了。
冒险者工会,或者说酒吧,人员爆满,有人醉得不省人事,有人喝完酒大哭大闹,还有一些人打了起来。
“胖哥,不再喝一杯了吗?圆木镇这会儿也就这里还提供酒了,虽说喝起来和马尿一样。”
“不了,回家准备准备就该打仗了。”胖哥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搭话那人也没说什么,这种时候有什么心情都是正常的。
这个叫胖哥的魁梧男子回到了空旷的家,他没有和往常一样回到自己的卧室倒头就睡,反而打开了一个门轴都有些生锈了的房门。
“咳咳。”一打开门,一股灰尘就扑面袭来,呛得他咳嗽了几下。
望着那熟悉的房间,他久久无语。他弯下腰,从抽屉中取出两个布满灰尘的吊坠,吹掉上面的尘土,便再次闪闪发光了起来,就像许多年前一样。
这两个吊坠,大的是金的,小的是银的。大的是他向妻子求婚时候用的,小的是他在女儿刚出生时候听占卜的老婆子的话买的。
他原本是一个商人,商人总是重利轻别离的,但他没想到那居然是一次永别。
他真的该去阻止妻女去北方的一个大城市看雪的,虽然他当时就已经了解过目的地很安全,根本不在北地人的劫掠范围以内,还雇佣了经验丰富的车夫,但他没想到她们在回程时候遇到了魔兽,还在逃跑的时候碰上了一队北地人。
后来,他把自己全部的积蓄都捐给了莱茵王国的边境军队,他自己则躲在边远的圆木镇,躲避着一切能让他想起妻女的东西。他无数次埋怨过自己,又无数次用酒精将自己灌醉。第二天再去做工赚酒钱,后来又做了冒险者。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变成了一个酒鬼,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跨过了那道坎。但现在,它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跨过。
他任由着酒瘾折磨着自己的精神,只是不断加大着握住吊坠的力气,吊坠变形了。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酒瘾突然就不再折磨他了,他忽然睡着了,他靠在女儿布满着灰尘的床的旁边。他做了一个梦,梦中是正在向他叙述者雪景多么多么壮观,多么多么美丽的妻女,他就那样与她们对视,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那样。
第二天,他把已经变了形的吊坠挂在了自己的剑与弩上。
他很平静,没有醒来后大哭也没有尝试再去回想起她们,他走出了房门,就像往常那样;他锁死了房门,把钥匙随意地扔在地上,和平常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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