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黑色的鱼叉上殷红的鲜血在阳光下闪耀,尖端刺入覆盖着沙子的戈壁岩石中,将布莱克和岚像是穿串一样斜着固定在地上。
远处一个人影丢下手中蓄势待发的又一根鱼叉,向着布莱克的方向游动着,在空无一物的空中像是游泳一样飞驰而去。
“要,要我帮你扒出来吗?”
麦格尔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光是接受眼前的景象对于他弱小的心灵是一个考验,更别说他没有什么能破局的手段了,没有大呼小叫已经是他做的最大贡献。
“你先走,我有办法。”
“可,可...”
麦格尔斯想对布莱克说,你都不怕危险回来就救岚,我怎么能临阵脱逃?
“可你个大头鬼!现在,立刻,马上,从我眼前离开,你除了能分我的心还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就走开啊!”
说这些伤人的话也不是布莱克的本意,但是情况危急到了没什么思考时间的时候了,有什么别的东西都等到逃出生天再说,用最快的速度找出破局的方法才是重中之重。
“还有,不用回来找我们,我之后选和你不同的方向走,找到夕颜她妈就叫她来救我们,她提什么报酬就说我来付。”
稍稍过了几秒,布莱克继续说。
“对了,把你背包给我,再把这干粮和水拿走点,我一会有用。”
麦格尔斯抱着够用快三天的东西,稍稍呆滞之后便离开了,神情略显失落。
“别尝试把整根拔出去,会失血过多的,把前端掰断,把我从后面捋下去你就能跑了。”
岚尝试为布莱克提供一些帮助,灵魂形态下短暂的思考还是没问题的。
“那你就流血流死了。”
“然后你活了。”
布莱克短暂的沉默之后,呼了一口气。
“你也是,和麦格尔斯一样,闭嘴。”
布莱克尝试了一下,鱼叉插入地里插得很深,拔了两下除了弄得自己很疼,鱼叉是纹丝不动。那试试掰断呢?
清脆的“啵”的一声,鱼叉应声而断。
“。”
吐槽之魂熊熊燃烧,但胸口被贯穿的疼痛提醒着布莱克,哥,少bb点,该走了。
调整好背后跟个死人一样的岚,布莱克继续向着一个方向行走,跑是跑不起来了,只能寄希望于萨金特突然来个传送救命了。
撕裂的疼痛,灼热的阳光,再加上踩起来使不上力的沙地,还有不断失血造成的虚弱一直在攻击着布莱克的精神。
要不别走了吧,选择一个舒服的地方等死就挺不错的,运气好也许那个藤壶不是来杀自己的也说不定。
每当想坐下引颈就戮的时候,胸口传来的疼痛都让布莱克清醒过来。就像曾经自己癌症治疗的时候一样,疼痛恶心腹泻,基本上全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来个痛快的。
可望着家人们,当时还叫刘长安的布莱克选择了坚持。
家人们不断在网上搜索着一个又一个治疗成功的案例,然后装作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对着刘长安说:“你看嘛,我就说绝对能治好,你还不信。”可他们自己心里也打鼓,这每一个案例都被标注上了“奇迹”二字,而这也基本代表着希望渺茫。
绝望比痛苦更可怕,继续治疗是有希望痊愈的,哪怕这种案例都被称为奇迹。刘长安愿意为了那一点点的希望忍受痛苦,他愿意为了父母和妹妹的期盼而忍受痛苦,即使那奇迹如海市蜃楼般遥不可及,但不可能和希望渺茫仍然是天壤之别。
布莱克甚至想起了当时还在圆木镇做任务时遇到的那群信徒,即使是被锤子砸碎了肩膀,敲裂了头骨,他们仍然不退,还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臆造出来的神。但这值得敬佩,不是吗?他们有了希望,在这片希望之地上,他们有了最宝贵的东西。
朝圣的人如今变成了自己,呵,布莱克不打算嘲笑自己,相信奇迹的人,本身就是最大的奇迹。没有相信奇迹的人,也就少了无数的奇迹。
但其实在这种情况下,布莱克实际上也没想太多,每个人都有负重前行的时候,但基本没人会在那个时候想到什么有深意的话或者什么什么描写之类的,思维和精力早就被占满了,哪里还有这些东西的位置,只知道走啊走啊,最多再加上一些无谓的联想。不过,也许回头时已经发现自己已经从中走出去了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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