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脸都不要了！”
方川站在城墙上，脸色铁青，双手把垛口的石砖都抓烂了。
方川设想过自己会遇到的所有局面，唯独没有想到敌人的道德下限会如此低劣。
城墙上哭声一片。
“妈，是我啊，妈！你怎么能帮他们呢！”
“爸，我的爸爸啊！族长，你快想想办法啊！”
“爷爷，爷爷啊！爷爷你快醒醒，我是你孙子啊！”
铸天城的城墙，分外内城墙，墙基，外城墙，女墙，更是在外城墙处设置了放照明的爝穴，高低不一的垛口。
在城墙两侧，还安排了敌楼，能够放置守城器械，或者远程部队等。
尤其这守城器械，大炮，火炮，投石机，魔法炮，火焰石炮等，应有尽有。
而在城墙外，有羊马墙，放置了木柴火油的干渠，拒马枪，陷马坑，鹿角木，铁荆棘等。
这种配置，就是在帝国城市里，也算是一流水准。
不说别的，就这一流的城防能力，方川就非常自信。
哪怕局部小战场挫败，方川都不觉得敌人有能力攻下铸天城。
但是，方川万万没想到，敌人的第一波攻势，不是什么超强攻城器械，或者大型攻城魔法。
而是攻心计。
被俘获的先祖傀儡此刻站在了远方，墨绿色的眼眶看过来。
最扎心的，是大家本来死去的亲人，被埋在祖坟里的血亲们，被唤醒站在了先祖傀儡附近，穿着破烂装备，手持着草叉等农具，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站在第一线。
非常地狱：
你死妈拿草叉来攻城了。
方川现在血压拉满，整个人红温到要爆炸，咬牙切齿，眼眶里满是红血丝，怒气槽快要爆炸，只恨自己为什么现在找不到敌军首领，石砖城墙都抓穿了。
先锋领军者脸色极度扭曲且难看：“族长，狠一下心，考虑一下牺牲部分先祖换取战争话语权，或者……保留一部分火种吧。”
敌人实力强就算了，道德下限如此恶劣。
这绝对是大家有史以来碰到过最逆天的敌人。
方川强压着怒火，牙齿咬碎：“让我冷静一下，我想想。”
之前以为先锋领军者说话太夸张，太离谱了。
现在只觉得，你之前汇报的时候是不是太保守了。
……
周平安坐在酒楼顶层的客厅里，手摁着嘴巴，沉默看着投影里的画面。
张阳手从嘴巴上挪开，张了张嘴，看了看沉默的周哥，又吸了一口凉皮，默默捂住嘴巴。
刘钱努力斟酌语句，嘴巴张开又呲牙，呲牙一阵又吸凉皮，吸两口后依旧觉得炸裂，只能用自己最谨慎的语气询问：
“哥，你打仗的时候，有没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良心受到一丝丝的谴责……？”
王川神情绝望的看着投影：“大人，您明明可以平推，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
你这天外来客，神国上人，文明帝皇的作战方式也太高大上了。
我都替你感觉高处不胜寒了。
方山努力劝解自己，这是为了铁族好，这是为了驱散亡灵天灾，这是为了全人类。
首席指挥官小莉眼疾手快，直接一手刀打晕已经红了眼的方山，让手下把他抬床上放着去。
周平安沉默良久，努力为自己辩解一下：“我……只是下令说增加一下胜算。”
大家目光看向执政官小莉。
首席官小莉努力保持面部平静：“敌我双方实力客观上差距较大，我让他们想办法增加一下胜算。
你们问邵德，他管军队。”
亲卫兼职将军的邵德默默望天：“我说让他们想尽办法增加一下胜算……”
增加一下胜算，想办法增加一下胜算，想尽办法增加一下胜算。
一步步传下去，命令就这么变形了。
落实的时候，估摸已经变成不择手段增加胜算了。
空气微微沉默。
张阳幽幽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能够蔓延整个国度的歪风邪气，八成是从上面传下来的。”
这百分百是周哥平日里不当人，下面的人类种跟着学，就这么学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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