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着时间的陆云生停下了脚步,伸出手将结痂的背脊撕开,将那只五彩的灵根扯了出来。
才从虚幻中拥有实体的脉望挣扎着,被陆云生捏成碎肉。
于是那红色的世界开始远离陆云生,从他的瞳孔中消失。
“真好啊。”陆云生甩了甩沾着血迹的手掌,看着熟悉的世界。但美好总是短暂的,灵根很快便会再生,像斧头一样砍断支撑着现实的大树,从此一半平凡,一半疯癫。
“真好啊。”陆云生感叹着,感受着背后才出现的伤口蠕动着愈合,感受着从魂魄深处发出的痒,预示着他离平凡越来越远。
那些东西压在了陆云生的肩头,总是让他喘不过气。也许将那些秘密说给他人,会让陆云生好受一些,但那些秘密都带着诅咒与污染,让陆云生说不出口。
无论是陆云生对天道与污染的猜测,还是世界与果园的关联,更不要说那些互相交错的世界与时间,还有在陆云生记忆中变得模糊的蛇。
或许陆云生用着大喇叭对着雁城将这些东西公布出去的时候,整个雁城就会从地图上抹除。
于是陆云生只能一个人带着这些不可言的秘密走下去,去断绝仙路,去将秘密埋葬。
...
陆云生离夔牛楼越来越近了,周围的环境也越来越血腥不堪。有如龙君拖动着残破的甲胄,抱紧试图通过影子转移的影兵,那破碎的甲胄露出其中的机关,铆合着,像绞肉机一样将影兵的头颅搅碎在其中。
有高大的骑士装甲,如一团皱巴巴的折纸一样躺在路边,被黑色的火焰焚烧者。
一些云中君从高空中摔向地面,像熟透的狼桃一样,摔碎成血红的肉酱。
还有连绵数百米的巨大水龙,凶狠的撞着夔牛楼却止不住祂躯壳的血肉化,只能依靠着肉体攀爬在楼上,张开巨口喷吐着寒霜。
陆云生在那巨蛇三层楼高的尾巴尖边上看见了熟人,是才不久前见过的马玄,他曾带着一堆闻者将一尊魔神血肉化,现在却像砖石一样,堆砌在那蛇的尾尖,成为血肉化的一部分。
“你这是怎么了?”陆云生看着马玄逐渐像一个瘤子一样,寄生在蛇的尾巴,将那些由纯水构成的龙躯变成烂泥一样的血肉。
“天河水君实在太大了,所有闻者的耳朵都用完了,只能我们自己上了。”马玄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要杀死鬼神的话,一般要知晓鬼神的真名,再以仪式对其针对性的湮灭。或者是用闻者的肉躯,那种带着间隙气息的血肉将鬼神污染,降低鬼神的位格。”
马玄对陆云生解释着,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
“我现在把你挖出来,还有救吗?”陆云生走近,看向这个才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不行的,我得在这里,这是我要做的事。”马玄坦然着,摇了摇头。“我们就像是毒药,要慢慢融化,拖延这尊鬼神。”
“就像冬天的雪花一样。”
马玄忽然笑了,看着陆云生说着胡话,“我们都在融化,就像雪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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