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不知,自三日前夫人病逝,小姐许是受了刺激,性情大变,前日发起狂来还咬了管家一口,后来管家暴毙,外头的人都说是小姐被恶鬼附了身,先后害死了夫人和管家。”
“这怎么可能?”云清云乔异口同声反驳着。
奶妈悲愤的说道:“我等自然不信,但官府向来只拿了人再查证,可怜小姐才不过十岁,怎受得了牢狱之苦,那捕快原也是个好的,将我等陈情呈了上去。知县大人念小姐年幼特免去大狱,但为堵众人口舌,命令将小姐必须锁在这个偏僻的院子里直到案情查明为止。”
“公子明鉴,我即是乳母,也豁了老脸将小姐视为我亲生女儿一般,如今夫人离世,小姐又落得这副模样,我定会与我的女儿同吃同住,自是不会有小姐受苦,我老婆子享福的道理。”
云乔方才还颇为恼怒,如今听她说的如此动容,心中不免又开始难过起来。
云清连忙上前一步将她扶起,柔声安慰:“冯妈妈莫要难过,有我和六弟在此,自不会让姑姑枉死,更不会让月儿蒙冤!”
二人走出屋子,小蛮又重新将房门落了锁,此刻,月光透过重重叠叠的叶子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树影,更加凄凉哀婉。
云乔止不住放声哭了起来,云清待他发泄了一会儿强忍悲痛拍着他的肩膀。
“你先回房休息,我晚些时候再去找你。”
随后又叮嘱小蛮,让厨房炖些补汤给月儿他们送去,再准备些吃食送到云乔房里,自己则到前院处理姑姑的后事。
他先是增派人手在顾府的各个角落,尤其是后院,又连夜写了封书信将前因后果明说,着人快马加鞭的送至无梦去。
云清素知父亲与姑姑兄妹情真,只怕知道噩耗时免不了一顿伤心,是以信是先送到大哥云恒手上。
他忙完了这一干事物,月亮已然高悬,静下心来才觉出悲痛,往年来济源时,姑父总是早早便到城门处等着,如若有事耽搁了,一天也是等得的,云清总要他不必来,他却像父亲一般拉着他的手,感念他小小年纪千里迢迢的来看望。
姑姑也是欢天喜地的备上好酒好菜,一顿饭的功夫总要问起家里人三四遍。如今姑父英年早逝,姑姑死因不明,月儿又是如此疯癫模样,好好的一家就这么散了,怎能不令人唏嘘难过。
还有云乔,这次原本欢喜的来,却突逢亲人离世,他尚且年幼,一时伤心不已,自己恐不能仔细照拂,这里里外外的事故加起来也着实令人头疼。
云清又另写一封书信传至大通河畔四哥翁云景的手上,请他务必尽快赶到济源帮忙。
翁云景收到信,二话不说,当即拜别了师父,动身前往济源。
说起云景,虽身为世家公子,却不喜礼教管束,偏又特立独行,常被长辈视做问题少年。
在孩子众多的翁家,翁云恒作为大哥勤奋自律,被父母寄予厚望,云恒也确实成为了世家公子们的表率。
云兮三哥,虽不与父母兄弟常见,但他是两家之子,又天生体弱,是以父母对他都格外疼爱。
云乔与云灵本是家中最小的两个孩子,就算作天作地只要不是做了违了律法乱了纲常的大事,那自然是好孩子,更何况他们两个确实还是最乖的。
云乔年纪虽小,却十分聪慧,父亲甚至将焚卢宝剑也赠给他傍身。
云灵人美声甜,每每见了云景回来,总是闪着大眼睛欢呼雀跃的跑出来第一个迎接他,是个着实人见人爱的小丫头。
与他同年的便只有云清了,但他最不愿的便是众人拿他与云清相比较,偏他们两个同年,云清又是个好读书的,最是尊师重道,也甚得长辈喜欢,属于清雅佳公子那一派的。
反观云景,模样虽是不错,但离经叛道,不喜读书,甚至当众大放过厥词,说出‘人间既正义,谁主又何妨!''这种大不敬的言论,被长辈一顿皮鞭伺候长跪祠堂。
且他又酷爱结交江湖人士,是以常得翁虹严厉训斥,却仍死性不改,逼不得已将他送至大通县逍遥仙翁那里拜师学艺,希望他能受名家指点,得正道扶持,以免误入歧途。
说来说去,翁家便只有二姐云樱对他最为关爱,每每他受罚,是二姐在旁规劝,他跪祠堂夜里冻得半死,也是二姐为他偷送棉衣,他离家学艺,也是云樱上上下下打点,收拾行囊。
他时常想,像我二姐这么好的女子,将来若是寻了夫婿,非得是世间最好的儿郎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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