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伙其实早早就浸淫这行业多年。
手中有术,而自己所有的讲解也无非就是在早已倾斜的天平上再添加一枚法码罢了。
刚刚发生的这一切,真的就是凭自己一张嘴就可以判定一笔过亿生意的走向?!
他次次都去柳成礼的家中只看不买,其实也应该有了自己的判断,之所以迟迟不出手,也是如他所说,“为谨慎记”!
需要再加一点点分量,而恰巧自己与那三井秀夫几乎同时出现了… …
一个并不认识自己的毛头小伙,可以突然得到许可走进一场这个圈层的交易之中的现场,这王若望如果没说话或推波助澜才怪。
“只有利弊!”,醒世恒言,今人诚不欺我。
这就是规则就是游戏,如果你想参与进来,就必须要遵守。
如官场那套,否则不是处处被掣肘,就是被撞个头破血流,或可能成为垫脚石,抬轿人。
除非,你可以是这规则的制定者,就如当年自己就可以为那些“罪官”提出的“议罪银制度”… …
千年游戏亘古不变,想通这些胡理心中坦然,微微一笑,手指已放回原处的那两本《礼记注疏》,好像在说别人。
“和珅在位时,大家只知他是以‘贪’着称,可人无完人每个人其实都是一体两面。
他其实在学识方面也非浪得虚名造诣很深,闲暇时也时常以‘骚人’自居。
恭王府有他的字,也有他的诗,一看便知颇有文采,那也不是普通人可写就的。
‘宋刻元椠,一眼即识’,并不是他自诩自夸。
和珅书房自称‘致斋’,其实是藏书房,收藏颇具规模,他自号‘嘉乐堂’,‘十孚园’,‘绿野亭主人’。
这些资料恭王府都有,同样一查便知。
这‘注疏’之中即有此号白文篆体印鉴,页尾也有‘致斋和珅’朱文柳体印鉴,通过这些印鉴便可断定这两部书确是那和珅所收藏之物。
刚刚看过这些印鉴,平衡,大方,端正,字与字行与行的布局章法符合情理,自然生动。
根据历史记载,这和珅性情爽利,而这些印鉴的刀工刻法也和他性情相近。”
“哦,这怎么说?!”
王若望看来是首次听人从印鉴方面做仔细的解读,即刻好奇得睁大眼睛,已听得渐入佳境的柳成礼,舒榕兄妹二人也面露惊异之色。
“这印鉴的刀工采用的是冲刀技法,冲刀行进畅快,一气呵成,如书法有骨健淋漓尽致的气势。
其中还夹杂一些切刀技法,即用短程碎刀连续切成,稳重平和,如书法的遒劲凝练,敦厚练达。
这也是他为官日久之后修炼出来的养气之法,所锻就的为官之道。
这刻印鉴之人处处有那和珅的影子,与生平近似,所以说这印鉴实为他本人所刻。”
胡理迅速抬手阻止王若望准备的话语,既然是我的主场,一切都要按我的节奏走。
处处留意对方的心思,小心翼翼判断对方的眼色,那是那个沙帆舟这个层面的人的做派。
他面对的是互有所求的三井秀夫,而我面对的只是有所求的王若望,这就是所谓的“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我刚刚有抹过这印鉴处,并没有发现有重合贴敷的痕迹在,如果想测试也简单,你还可在沸水之中浸泡即可。
不过如果那样做,这书也就毁了,王老你可自行判断。
页末提拔的字是那和珅的行草,虽只有二十个字,已说明他是得意于收到这‘宋版书’对校一些资料后鉴定为真品的喜悦。
字体洒脱飞扬,可见他此时是何等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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