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再进不入寸许,尽管如此,在他顺势退开时,依然听到巨猿一声愤然怒吼。
紧接就是一只迅疾的巨大黑拳,单是力道引发的风声,都足以媲美他一身内劲。
这无不令他震惊。
但形势紧张,疏陌寒也没多想,反应快速后跃躲开,一下两下......只看对方丝毫不见累。
疏陌寒神色一厉,从它砸下的手臂上借力跃起,剑刃向着它的脖颈劈下。
巨猿受制于自身体型和重量,虽是来不及躲,却偏头一移,重剑带着森芒砍向它结实的肩膀。
照样是被豁出一道裂口,看着鲜血淋漓,然半点没影响到巨猿。
它伸拳向上,顺势朝后击去。
疏陌寒这次没那么快抽手,他复又抬手,往同一处再次狠厉一劈。
鲜血飞溅。
刚落下第二剑,伴随巨猿一声大吼,拳风就来到身前。
他飞速抽剑相迎,却见巨猿转过头,尖利的牙齿随猿嘴大张显现。
扭头瞬间咬向他的手臂,齿微黄而锋利,让人不得不怀疑,它能轻易咬断任何血肉之躯。
千钧一发之际,他不得不收回剑,踩着巨猿的肩向后跃开,然而对方突然侧过身——
“小心!”不远处传来章镖头一声大喊。
待他注意到异常,一切为时已晚。
早已近到身前的黑拳,不仅没被拉开距离,反而如同落石骤然来袭,狠狠的砸在整个腰腹上,将他击退到数米远。
毡笠被力道掀飞落地,重剑脱手,绾髻松散,长发凌乱。
没防住它这手,猛烈的力道,令他后背接连撞断几棵树干,整个身骨俱是一阵剧痛。
压不住的血气在胸腔四下翻涌,喉间泛起了一股腥甜,血线自唇缝缓速滑下。
而始作俑者正举着拳头,居高临下瞥了他一眼,全然不在意自身伤口,转身接着往里走。
巨猿的身体委实太过高大强悍,像垒实的石头墙,仅凭他一人之力着实不太够看。
疏陌寒抚了抚腰背及胸前,到处都在隐隐作痛。
他缓缓撑着地面站了起来,一双斜飞的眼眸隐没在散乱的长发下,看不清情绪。
“阿兄?”
等得时间长了,疏胧月忧心忡忡,她忍不住趁机越过护着她的两个壮汉,往外面一瞧。
顿时被眼前的场景惊得差点失去言语。
不说章镖头已经脱力倒在地上。
曾几何时,她的兄长被打得如此狼狈过?
疏胧月一时没注意到,前方朝她缓步走来的巨大黑影。
她焦急地想去看看自己兄长的伤势,移步就要往外走。
“小姐,不能去。”
两个壮汉反应过来,他们自是注意到了那头巨大的黑影。
心下打鼓的同时,一人拦住她一侧,不让她外出。
“不行,我阿兄他......”疏胧月关心则乱,那双水眸温情脉脉,让人一眼望进去就出不来。
两个壮汉不忍见美人心碎,只偏过头,任由她拉扯,也坚持堵住路不让她出门。
巨猿已经近到在眼前,容澄望着门前巨大的身影,一时有些惊,手中力道都松了些。
千凌趁机挣脱,扇动羽翼飞到半空,雾白色的眼仔细观察着巨猿。
火光照亮了巨猿的身体,从门处看出去,只能窥见那身棕红色的长毛。
但见它慢慢弯下身体,近乎整张脸都挡死在门前,中间还留有缝隙,足够它行动。
千凌看着这拟人态的巨猿,面上毛发较少,小眼睛塌鼻梁,嘴巴凸出,肤色棕黑。
那双黝目打量着离得最近的一女两男。
说是兽人又不会兽语,说是普通猿人,行事会思考,目标明确,好像别有用心。
疏胧月终是正面见到了这样可怖的巨猿,她苍白着脸,却是掐紧掌心不让自己怯惧。
她向来冰雪聪明,见到对方直看过来,定住视线,就猜测对方的目的是她。
“请不要伤害这里的人,我愿随你而去。”疏胧月试图与它沟通。
虽是怕极,但她更不愿意连累别人送命。
“不行!小姐。”
“小姐,快快躲起来!”
巨猿并没有理会他们的话,伸长毛手欲朝疏胧月抓去。
余光瞥见凑近观察它的白鸦,巨猿的手臂一滞,出人意料的转手。
凭借灵活的长臂,快速捞过靠近门边的白鸦,转身就跑。
像是意外收获般,比来时多了几分谨慎,溜得贼快,生怕人惦记。
那边捡起剑欲要再战的疏陌寒,最后的视野,是一个黑影迅速消失在树林里。
一旁脱力的章镖头,表情惊滞。
她发誓,先前他们对战时,也没有见这头猿人行动这般快过。
屋内的疏胧月还未从错愕中回神,没庆幸得已逃脱,反而跟着担心起那只白鸦来,生怕对方抓去吃了。
她匆匆上前几步眺望,身边忽地刮起一起风,再定睛时,便瞧到,此前一直坐着不动的男子,已是满面焦急地追着远去。
连方篓都忘在了原地。
“两位大哥,快去看看章姑娘吧。”担心无用,先着紧眼前事。
语毕,疏胧月提了裙子,快步小跑到疏陌寒面前: “阿兄,可还好?”
她望着疏陌寒嘴角的血迹,眼中漫上水汽,内心自责。
倘若不在这儿过夜,一切也不会发生。
“不碍事。”
他方才也看到那头猿人的目的,一早原是他妹妹,后来怎的又换成白鸦了?
诸多疑惑无处得解,唯一能确定的是,消失的女子定然与那头巨猿有关。
且那只白鸦非同寻常,他得赶去看看。
“阿兄,马车内有些上好的金疮药,你先去看看合不合适?”
马车碎裂,里面的物资洒落一地,物品应是未被祸及。
疏胧月欲拿出帕子递给他,又怕自家兄长不喜人接近,故而面露难色。
疏陌寒一眼看出她的心思,沉声道: “不必担心,等天一亮,速速赶路。”
“旁人也不需你操心。”
成天担心这个,忧心那个,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要给它烧纸,疏陌寒怎么都想不通,为何兄妹俩的性情如此大相径庭。
“阿兄,那只鸟儿......?”虽知麻烦兄长不好,但目前她只知晓兄长的功夫最高。
若是身体真没什么大碍,她希望兄长能帮把手,莫要平白丢了鸟儿的性命。
“我尽量。”
便是胧月不说,他也是要追过去探寻真相的。
但口头上还是得让他妹妹知道,求人办事不易成。
特别是帮求无关她自身的事,小心把自己搭进去。
明明刚出生就被偷到乡下,吃尽苦头挨遍毒打,还是在被卖去青楼路上,让路过的父母认出意外救下。
竟一点没想过报复那家人,说是偿还对方养育之恩。
父亲压根没与她说,那家害了多少小孩的事。
当时意气风发的他看不过眼,背着疏胧月,直接了结那家人罪恶的一生。
两个人能活到40多岁,够长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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