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起来,再次向江铠和高少波伸出了手,嘴里满口答应道:
“一定,一定。”
走出经理室,高少波一脸地不忿:
“铠哥,这个经理一直跟我们打太极,满口谎言,各种推脱,怎么可能有那么巧的事!这里面摆明了有问题!”
“确实有问题。”江铠赞同他的话,“但是,我们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只能是请他协助调查,他不说,我们也拿他没办法。”
“那我就每天来,每天给他打电话来烦他,看他的耐性能有多久!”高少波一副跟他杠上了的表情。
“别急。”江铠安慰地拍拍他的肩,“只要我们咬住这条线不放,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来的。”
他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
“如果顾屿凌那边进展顺利,能够说服阮阿丽给我们做线人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
巩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到初二那年爸爸和妈妈离婚,她被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最后是姑妈实在看不下去,收留了她。
和姑妈生活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她记得的,距离她最近的好日子。
后来姑妈工作调动,要到外地生活一段时间,于是她再次成为被放弃的那一个。不过这一次比较幸运,爸爸和他的第二任妻子刚离了婚,她有机会跟爸爸生活在一起。
她梦见初三晚自习后的夜晚,自己被几个小流氓堵在巷子里欲行猥亵,她死命挣扎,最终还是力量悬殊,被死死抵在墙上,生死攸关之际,一个英雄横空出世,就像小说里那些武艺高强,英姿勃勃的男主一样,打跑了流氓,救了她。
后来……
后来,当然也像小说里的情节一样。她成了这个英雄的女朋友。他是这一片儿的老大,大家叫他成哥。
巩笑翻了个身,她的梦境里出现了一条幽深的小巷,小巷里有一家诊所,门口挂着一个白色的布帘,上面污渍斑驳。她躺在那张所谓的手术床上,浑身都在发抖,眼泪使劲儿地淌。
“别怕。”那个带着口罩,看不清五官的医生安慰她,“一会儿就过去了,不疼。”
巩笑不记得她是怎么从手术台上下来,一步一步挪到巷口的,她只记得,从此,她有了第一个人生信条:
医生都是骗人的。
她从小诊所回来的第二天就开始高烧,爸爸不知道哪里去了,已经几天没有回家。巩笑给阿成打了很多通电话,开始是没有人接听,后来直接被拖黑。
高烧伴随着小腹的阵阵剧痛,让她几乎昏死过去,最后还是姑妈碰巧回来探亲,才将她送到了医院。
巩笑后来才知道,她为了阿成这个渣男付出的代价不仅是失身和堕胎,那个小巷里的黑诊所,让她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梦境中时空交叠,是一条长长的铁轨。铁轨两边是一个又一个的站台,上面高悬着她这些年一路辗转过的地方,还有最终留下的滨城。
醒来的时候,是午夜时分。她感觉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摸,全是泪。
巩笑伸手摸摸身边起了皱的床单,重磅真丝的柔滑上,似乎还残留着刚刚缠绵的温度。
她穿上毛茸茸的拖鞋,站起身,往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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