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不信他能一人守住整个西陵城!”
望着城楼上那道浴血持戟的身影,曹军众将无不敬畏,他们看的清楚,刘武杀到后来,很多曹军士卒宁愿翻身跳城,也不愿守他一戟,可见其凶威何其盛!
……
“呼哧!~呼哧!~”
陆逊拄着长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他身上满是鲜血,虽然自己是谋士,当刚才的情形逼得他不得不拿起剑来。
魏延、高顺、甘宁三人都坐在不远处喘息。
“难怪公瑾大都督能打赢赤壁曹军八十万,却打不下江陵城。”忽然,陆逊冷不丁的开了口。
魏延一愣,随即冷笑道:“你小子经历了这一仗,也算是长了些见识!你家公瑾大都督,在水上欺负欺负那些北方的旱鸭子自然可以。”
“可打江陵城,那是陆战!你也不看看曹阿瞒麾下的那些士卒都是何出身。”
陆逊默然,他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曹操的士卒多是北方百姓,其中甚至还夹杂着收降的黄巾军,北方战火连年,活下来的百姓无不是在水深火热的煎熬中忍了下来。
性极坚韧,这样的兵源发了武器,再略一训练定是一等一的强兵,尤其是不曾受过太多战乱的江东兵能相比的?
陆逊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曹操能统一中原,也明白为什他能将刘备从北方打到了南方,因为在整个大汉,没有人能在陆地上打赢曹操!
“一派胡言!”甘宁见魏延讥讽周瑜,顿时大怒:“曹操亦有败时,当年他讨吕布,便曾数次败在在吕布的并州铁骑之下!”
魏延刚要反驳,一直沉默不语的高顺居然开口了:“但温侯终究还是败给了曹操!骑兵固然可以击溃曹操,但曹操可以失败很多次,骑兵只能失败一次。”
“曹操麾下的州郡,可以为他提供大量的粮食,兵源,甲械,可以让他有失败很多次的本钱,但骑兵没有这个本钱了,所以骑兵败了一次就没了,比如……吕布。”
吕布!
不远处的刘武听到了这两个字,顿时心头一颤。
他望着城外的密密麻麻的曹军,望着眼城楼上守军的尸体,口中下意识的自语:“吕布,吕布……”
……
……
日头已经西沉,
此刻的西陵终于回归寂静……
那旷日持久的厮杀,嘶吼,就差一点,曹军就要这将座西陵城给撕开了。
刘武坐在城头,
一个人孤零零的,他就仿佛为这方世界所不容一般。
修长的大手,正攥着麻布,一点点的擦拭着那杆方天画戟。
一点点的擦拭,
赤红被一点点抹去,那光亮的锋锐,在当空明月的映射下散出森森寒光……
今日刘武挥舞着方天画戟鏖战一场,从城南打到城北,又从西门杀到东门,仅这一次殒命在画戟下的曹军又何止百人?
“呼!~”
刘武长长出了口气,神情透出一股无奈:“方天画戟,方天画戟,今日若不是你,只怕西陵城已经沦陷了吧?”
语调当中,满是悲凉。
月夜下,
只他一人,他继续低头擦拭,缓缓一点点的擦拭。
那一声吕布,可是真扣动了他的心弦,
一直被埋在心底的孤凄,这回算是被彻底给翻了出来……
终于,方天画戟最后一点血污也被擦拭殆尽。
刘武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
又听他喃喃自语:“西陵,真要成我刘子烈的白门楼吗?”
当年曹操率大军亲征徐州,吕布坚守邳城,以温侯之勇守下邳,曹军竟两月不能下,可吕奉先最终还是命丧白门楼!
崩!~
方天画戟被猛杵城上,刘武这一刻只觉胸前气血在上涌,如龙翻滚。.
他心头实在难平。
不服!
不甘!
是真的不服气,是真的不甘心!
凭什么?!
往昔一幕幕在脑海中回荡,一年年的征战,一年年的颠沛流离,他四处深入险境,纵然把天龙戟法练的炉火纯青,纵然他一次次舍命拼杀,到头来竟会是这个下场?!
这天下,真就无我刘子烈的容身之地了吗?
嗡!~
方天画戟轰然作响,
一戟破空,被刘武猛挥出去!
哗啦啦啦!!~
方天画戟调转,猛击十数下,这一瞬就如似流星闪过,而后骤雨激落!!
有什么用!!
纵然你武力绝人,甘宁挡不住你一戟琵吾!许仲康九回合落马!当你挑着这杆方天画戟朝那三十多曹营大将说还有谁,他们吓得调马就走,仓皇而逃……
可又能如何?!
这时,于明月之下,有白莹莹飘落,借北风呼啸之机,似漫天梨花挥撒倾泻,覆盖大江两岸……
下雪了。
天已暮,雪乱舞,画戟迎着夜空肆意,一套天龙方戟法亮出来,就真好似是有天龙在哭,却无论如何都压不住刘武心头怒!
只要能吃苦,就永远有吃不完的苦,刘玄德让你去认阿斗为主!
曹操中意你,
他求你归附!
然后呢,你去给他做一只去撕咬群雄的猎狗。
可倘若曹孟德真得知了你是刘玄德之子的身份,他真能容得下你?
狗都不如……
孙仲谋!孙仲谋,你的心思还需要揣度?
只怕此刻西陵城对面,周公瑾早带着大军在那里潜伏,等待时机狠咬曹操一口……
但!
他们不眼睁睁得看着你刘子烈流干最后一滴血,这帮江东鼠辈就绝对不会下场!
这大汉天下何其大,就没有他刘子烈能走的路?
回公安,继续当刘备的奴才!立马出降,做曹操的猎狗!还是继续挨在这里做孙权的肉盾?!
凭什么?!
轰隆隆!!~
最后一式【天丁震怒】舞出,真有掀翻银海,散乱珠箔之势!
这一刻的刘武气势已攀至巅峰,就如神灵一般!
方天画戟如玉龙,好一场酣战,纷雪化作鳞甲满天,飘落刘子烈周身……
……
在西陵城外不远处,
天刚昏下来,就有几道人影潜在了这片尸堆所在。
曹孟德看着城头的那道身影,他已经怔住很久很久,都看呆了。
白日里三十余大将都上前掠阵,他曹孟德白天没捞到看,晚上就出来溜达溜达……
不止曹操,
边上的夏侯惇,曹洪,夏侯尚等人也都看魔怔了。
此刻他们心头只有一个念头,乖乖,前日许褚九合落马输的不冤!
曹孟德最先回过神了,抖了抖身上的积雪,他望着城头上那道身影,一时没忍住,来了句:“啧啧,天下谁人配白衣?”
与此同时,
西陵城头上的刘武整个身子都猛然一震……
他听到了一道声音,具体什么根本听不清楚,可他未有丝毫迟疑,三两步极速上前,从最近的一名守城士卒身上夺弓抽箭,
而后瞄向了城外某个方向!
……
城下,
“不好!”曹孟德浑身颤栗。
刘武看不到他,可他看得见城上的刘武!
……
城头,
刘武猛地催弓!
这个人的声音,他太熟悉了。
草……
不,是曹!
曹贼!!
啪!~
一声脆响,弓被拉断了……
刘武太紧张了,
这只是寻常弓箭,哪里禁得住他的气力?
……
城下,
夏侯惇已经挡在曹操身前,
曹孟德抓住马鞍,大腿颤栗之下,竟一时爬不上去……
“主公,走啊!”曹洪奋力去推,直接把曹孟德给架了上去!
“驾驾,驾!”曹操的声音在发颤,他拼命挥动马鞭……
希律律!~
一声嘶鸣,打破了西陵城外的寂静,战马迈开蹄子,载着曹孟德开始远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
嗖!~
一支飞箭穿过漫天风雪,自西陵城头洞彻而至!!
“啊!~”
就听得那曹阿瞒一声惨叫,城头上已换了第二把弓,刚射出第一支箭的刘武隐隐看到有人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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