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办法这里做不了,必须有专业的设备。”大师仍然不急不忙。
海关把案子直接移交给省厅的经侦支队,但出口的商品必须先扣押,没有省厅的通知,这批物品算是死在这里了。
在省厅,大师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办法。“凡是赝品的做旧,都要使用外力,或药力,或土掩,总会留下痕迹,虽然肉眼看不出来。但与真品有着天然的不同。只要把物品放进水中一蒸煮,自然原形毕露。”大师依然沉稳如故。
“煮过的瓷罐就能看出变化了?”郑厅长很想掌握这门技术。
“不是看瓷器,而是检验煮过的水。”冯有年这回反应过来了。
经侦支队的技术实验室内,大半罐纯净蒸馏水,检测结果没有任何其他成分。分成两组,一组蒸煮疑似元青花,一组蒸煮冯有年带来的真品元青花。两组一对照,果真发现了不同。疑似元青花那组蒸煮后的液体中检测出了不应该有的现代化学成分。
真相大白。
有人栽赃,这是确定无疑的。但怎样才能钓出这幕后的黑手呢?郑凯与冯有年决定再演一出“引蛇出洞”。
郑凯给海关打了个电话,说就让冯有年的那批货通关吧。冯有年也亲自到青岛海关来办理商品的出关手续,但没有提供任何书面证明,只有省公安厅郑厅长大人的一个电话。
这像极了冯有年为了摘清自己在背后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消息很快就被传到了高原那里。
高原对自己的手段很自信。在前几年失败的基础上,经过改进,产品更加逼真了,目前在行内还没有一次有人能够指出从他这里出去的物件是假的。因为在他的背后还有一个国内业界最顶尖级的专家。胖头高原就把青岛海关的情况及时报告给了老大陈文辉。
“使了钱想釜底抽薪。这是他冯有年的风格。但这么做却有大风险。哼哼!先黑了我的钧瓷,这次又把命门送到我眼前,再不出手也确实不好意思了。不管你有什么样的后台,这次我都给你一锅端了你就去死吧!”陈文辉终于忍不住了。
青岛海关接到群众举报而且答应可以当面质证。
青岛海关的纪检组长同陈文辉、高原的两队人马一同杀向了省公安厅。省厅的最高领导自然很重视,决定亲自来看看。
“接群众举报,省仿古工艺品贸易公司利用外贸出口的便利条件进行文物走私,被海关人员发现后更是企图蒙混过关,把真文物说成是什么仿古品。今天,有国内着名文物鉴定名家陈教授来现场验证,以还原事情的真相。”海关纪检组长一脸严肃。
郑厅长见两条大鱼都自动入网了,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敢问陈教授您是怎么知道文物走私这档子事情的?”
“有人举报,并给我发了个邀请函,问我敢不敢来摸一摸老虎的屁股。既然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又关乎国家文物,我老朽虽然快入土半截了,但还有责任不忍我中华文物流失海外,也就只好走这一遭了。”陈文辉说着让随行的高原亮出那份邀请函。
“看来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来的。”冯有年心中暗想。
既然双方兵戎相见,一切口舌都是多余的,那就直接上干货吧。那个被蒸馏水煮过的赝品被拿了上来。于是,陈文辉就煞有其事地拿出放大镜,戴上老花镜,对着这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赝品认真地消磨了近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最后的结论是——看不出是赝品。
作为国内最顶尖级的鉴定专家都说看不出是赝品,他最直白的意思就是——这就是个真品。
“你确定?”郑厅长追问。
“我敢拿我的声誉保证。”陈文辉的语速慢但十分坚定。
“我这里有一段视频给老先生您看一看。”郑厅长把早就准备好的蒸煮赝品的鉴定过程录像放给众人看。
看完现场录像的众人就都看着早已脸色苍白的陈文辉。
“这种鉴定方法是不科学的,目前国内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种方法的合理性。”陈文辉垂死关头耍起了权威。
“那我这里还有一段视频看能不能证明。”郑凯就把“文将”到西山冯园行窃的视频放给众人看。
“你这是什么意思?一个小偷跟这次鉴定又有什么关系?”陈文辉的脸上早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
“被你说成是小偷的这个人他自己说认识你。”郑厅长就又把审讯“文将”的录像放给众人看。
“这是栽赃,是诬陷。身为公安的你不能随便找个什么人来就可以诬陷我。”陈文辉仍然垂死挣扎。
“这件东西你应该认识吧?”冯有年拿出了那件已经被他修复完好的霞红窑变彩釉双耳贡瓶。
“这是什么东西?”陈文辉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自己那件心肝宝贝的钧瓷残片所修复完好的宋代霞红窑变彩釉双耳贡瓶,但他吃不准冯有年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就强忍着没敢承认。但自己确实又心疼得很。痛苦的矛盾心理让他的手不由得哆嗦起来。八十多岁的人了,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
“堂堂的国内顶尖级瓷器鉴定专家,连业内有名的钧瓷都不认得,看来还真是浪得虚名啊!自己的藏品都不认得啦?”冯有年及时在敌人的心尖上插上一刀。
“假的,这是假的,我那件霞红窑变彩釉双耳贡瓶没有左耳。”岁月终于让这个狡猾的狐狸的脑筋发生了短路。
“左耳就在我冯泰坤的手里,我早就给你留下了索命的证据。”冯有年逼到跟前怒目圆睁,高声大吼。
“鬼啊!有鬼啊!饶命!”极度惊恐中看着像极了冯泰坤的那个人,陈文辉彻底崩溃了。
一切都真相大白。
陈文辉、高原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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