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珠轻声说：“是不是低血糖？我让人去准备点吃的。清蝉你也忙了一晚上了，也饿了吧？”
宁清蝉摇头，“二嫂，我不饿。”
“多少吃一点，别你们的身体先垮了。”廖珠还是去让人准备了宵夜。
宁家有时刻待命的佣人，很快就送来了吃食。
但大家都没有胃口。
廖珠叹了口气，望向病房的门。
几个人如同雕塑一般，都没有再说话。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
门忽然被打开。
宁逸松眼中布满了红血丝，“林林，你进去吧。”
俞林林站起来，“我？”
宁清蝉也连忙起身要往病房里走，却被宁逸松挡住了。
“妈说只让林林一个人进去。”
宁清蝉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步，她对俞林林说：“有事要立刻叫我们。”
俞林林点点头，进去之前忍不住看了眼柏淙之。
柏淙之眉眼间是温柔的鼓励。
俞林林走进病房，轻轻地关上了门。
病床上，穆璇茵已经醒了 。
她靠在床头半躺着，精神相比于白天时，差了一大截。
看见来人，穆璇茵目光轻颤。
她几乎是贪婪地凝视着走近的女孩，脸色异常的苍白。
俞林林走过去，生怕惊扰到老人似的，小心地坐到床边的椅子上。
穆璇茵削弱的声音响起，“你叫......林林，对吗？”
俞林林点头，她不知道此时穆璇茵的记忆停留在什么时候，小声答应着。
“嗯，奶奶，您身体好点了吗？”
穆璇茵用手撑着床铺，想要坐得更直一些。
俞林林赶紧扶住她，帮着将靠背调整了一下，又盖好她身上的被子。
“你母亲......”穆璇茵说出这三个字后，停了下来，“你是不是......她的女儿？”
俞林林能从那双苍老的眼中看到满怀希望的期待，以及害怕希望落空的躲避。
她不知道宁逸松有没有告诉穆璇茵完整的真相，可此时她察觉穆璇茵已经恢复了理智。
或许，该趁着这个机会由自己把事情都告诉她。
俞林林没有坐回椅子上，而是直接坐在床沿。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递到老人家面前。
“这是我父母。”
她之前用手机拍下了那张父母合照的纸质照片。
穆璇茵只看了一眼，就像透不过气似的，浑身都在颤抖。
可即便这样也丝毫不敢眨眼，仿佛担心看到的图片会消失。
她接过手机，一点一点地仔细打量。
图上的女孩很年轻，不需要任何假定，她就能确定这是自己走失的女儿。
原来，她的小女儿长大后是这个样子。
和自己多么的像啊。
她长大后就该是这个样子。
可看着看着，穆璇茵脸上平静的慈爱突然变成了巨大的悲痛。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不在人世了。
即便没人和她说，可是好像隔了这么多岁月，隔着生和死，她像突然能感应到了一样。
何况如果女儿还健在，和宁家相认之后，不可能不来看自己的。
老人将那只手机贴在自己的胸口，哭得撕心裂肺。
此时，她的神智完全清醒了，却又恨不得自己不要那么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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