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用带行李,我就没看过他带任何东西回家。
细雨,小道,阶梯。
他提着箱子,我撑着伞。
到了车站。
他买了豆浆和包子。
我喝了一口,递给他:“你喝吧,我不太想喝。”
“怎么了,没胃口?”
“嗯。”
他接过豆浆,三两口就喝完了,随手一扔,进了垃圾桶。
小口小口的吃着包子,车来了。
上了车,熟悉的双人座。
我靠窗,他靠着过道,一只手稳住行李箱,一只手牵着我的手。
温度很高,和我的温度一点也不一样。
无论我穿多少,我的手脚,总是冰凉的。
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些事就好了。
我又笑了。
没有如果。
可惜了。
[优啊,你到家了没?]
[我跟你说,我可惨了]
[到了车站才发现我记错时间了,离发车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呜呜呜]
我打开qq界面。
[我还没到家,刚上车不久,才出城]
[下回定个闹钟提醒自己]
[找家店点个东西坐着等车就行]
魏赢的消息回的很快。
[在了在了,我在奶茶店呢]
[他们家空调还开的挺足的,不冷,我可算是活过来了]
[不说了,我先吃东西,待会儿坐车还有的熬呢]
我:[好。]
似乎感觉我聊的太久。
张新也收了手机,问:“谁啊?”
“魏赢,说记错时间了,要在车站多等两个小时”我也收了手机说。
张新笑了:“哈哈哈哈,活该。”
“什么呀!不许说这样的话,你再说,我就生气了啊?”
“不说了不说了,你快睡,我帮你看着箱子。”
车里有些吵,我确实不是很舒服,靠着他的肩膀,闭上了双眼。
下了车,箱子到了我的手里。
“拜拜~”
“再见!”他说。
在他手里轻的不行的箱子,到了我的手里,就重的吓人。
我放下箱子甩了甩有些酸疼的手,又吹了两下,重新拉上了箱子。
爷爷说,等今年上半年做完了,唐坤和唐念毕业了,就不在砖厂干了,年纪太大,干不动了,该回寨子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说:“确实,砖厂的活儿太累,爷爷奶奶也该享福了。”
唐坤和唐念估计又去哪里玩耍了吧,反正我是没看见他们。
刚回家,我也不太想看书,就搬了小板凳坐在一旁和爷爷奶奶聊天。
爷爷在屋里看电视,奶奶在拉鞋垫,拉一针在头上划拉两下,还说,她的眼睛越来越不行了,怕是过不了多久就看不见我咯。
我说,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奶奶又摇头,人都老了,还看什么看,指不定哪天就两腿一蹬,就去了。
我说,不老,我长大了还得带您去看北京天安门升国旗呢。
好好好,那奶奶就再撑几年。
过了一会儿,奶奶说累了,要去睡觉,我就拿了歌谱去了外边。
怕练声吵到奶奶睡觉,就跑的远了些,去了另一座桥。
嗓子开好了,我打开歌谱,开始练歌。
“身边是锦绣繁华,满目是青山如画,却为何总别离,风雪走天涯,朔风吹劲草,马蹄踏流沙,车前,啊才晓月,车后有晚霞。”
“喜马拉雅,为你献哈达,往日只觉乾坤重,今日方知情无价。阿姐甲莎,阿姐甲莎,从此高原是你家,是你家。”
“……”
“阿姐甲莎,阿姐甲莎,万民心中是你家,是你家,是你家~~~~”
一曲唱完,身体发热了。
我将歌谱放在桥上,搓着手看下面那座更高,更大的桥。
那是我跳河的地方,也是我重获新生的地方,也是,有一个陌生人给了我极大的善意的地方。
“优优!”
嗯?
我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你怎么在这里?”
张新说:“我爸在这儿开了个木材厂,说过两天再回老家,我想去找童权他们玩的,没想到居然在这儿看见你了,倒是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在这儿练歌。”我指了指放在桥上的歌谱,“你要一起吗?”
张新也是会唱歌的,不过我俩唱的曲目不太一样。
“我才不唱,好不容易休息两天,我要好生歇下。”他挨着桥靠着,“优优,我想听你唱《向全世界宣布爱你》,可以吗?”
怎么可能呢?
“我没听过这首歌哎~”我弯了眼睛,靠着桥。
“我教你。”他拿出手机,插了耳机,递了一只给我。
伴奏响起,我们相视。
他开口。
“在躲过雨的香樟树下等你,在天桥上的转角擦肩而遇,制造每个邂逅的缘分累积,终于可以牵你的手保护你~”
“有你的地方就格外的清新,想着你我的嘴角都会扬起,倾城的轮廓,沾满我的憧憬,天空都变透明,听到你的亲口允许。”
“对全世界宣布爱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这颗心、没畏惧、太坚定,庆幸让我能够遇见你。”
“就算全世界都否定,我也要跟你在一起,想牵手、想拥抱、想爱你,天崩地裂也要在一起。”
间奏来临,他继续唱着,我靠着他,也开了口。
……
合:“对全世界宣布爱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这颗心、没畏惧、太坚定,庆幸让我能够遇见你。”
合:“就算全世界都否定,我也要跟你在一起,想牵手、想拥抱、想爱你,天崩地裂也要在一起。”
他:“宣布爱你,想在一起,遇见你”
“在一起~”
尾奏结束。
多么虚假的故事啊,张新。
我不爱你。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