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酒库
这里的所有人都穿着同样的衣服,脚上包裹了麻布,头发包的严严实实,面部裹了麻布,地面上铺的砖擦的干干净净,中间的位置铺了双层的麻布,所有的酒缸纤尘不染,唯二例外的就是杜安和杜明,杜安抱着一个小口酒缸往二百斤的大酒缸倒,眼睛盯着酒度计,这一罐倒下去,正好到达五十三度的位置上,准备放下酒缸,身边的人很快接过来,送到了角落,杜安从后面取了一个贴了芝麻原浆的酒罐,直接倒了进去,酒度计勉强到达五十四的位置。
杜安:“试酒!”
杜明用大酒提在酒缸中缓慢搅动了许久,提出一点酒倒进杯子里,用鼻子闻闻,浅尝一口,仔细回味:“醇甜干爽协调,芝麻香味突出,回味优雅舒适,应属君子酒,好,与上一批次无差异。”
杜安:“好,封瓶。”
杜明:“兄弟们干活,封瓶咯!”
周围开始忙碌起来,每个人都手持酒提,轻缓的拿着漏斗往瓶子里灌酒,罐的差不多了,放在天平称上称重,慢慢把瓶子里的酒补足到额定重量,称重好的瓶子封上木塞,放进专用托箱,一个格子一瓶,二十瓶放满,两个人抬起木托转移到隔壁房间,放在工作台上,进入封装流程,检查木塞情况,一个专用杯倒进去三分之一量熔融蜂蜡,瓶子倒立扎进杯子,趁蜂蜡尚软用牛皮纸包裹严实,丝带扎紧。瓶身贴上标签,后面一个人检查无误再贴一个小一点的标签,最后放进专用木箱,一箱十二瓶,木楔子砸进去,箱子封闭,贴上一个大大的封签。最后一个人,试着开一下箱子,无法打开,用手边的印,粘一下印泥,在封签上印上一个红章。后面一个人把箱子摆到库房的墙边,整个流程走完。显然每个人都有明确的分工,这几天重复做了很多遍这样的工作,最忙碌这几天没人有怨言,除了吃的格外好以外,晚上下工还有大半杯的酒可以喝,虽然量不大,可这酒劲大的很,大半杯喝下去,整个人都有点迷瞪,睡觉也格外的香,一觉到天明。
杜明:“东家,剩下的原浆就地封存?”
杜安:“恩,是的,咱们这一批的粮食大部分都消耗掉了,后面你做二茬,我就不过来了,剩下的那些粮食呢,掺着酒糟做,眼看就要秋收,我会安排人去收粮食的,你自己玩吧,等新粮下来再说新酒的事,这还剩了一些清香的原浆,你做后面酒的时候自己勾调一下,这酒做后面酒的调味酒完全可以,标准也不用照着我做这批,稍微宽松一些,酒度计就这一根,你调的时候呢,要分好类,按咱们设计好的区间去弄,把酒分好三六九等,你清楚的对吧。”
杜明:“清楚,六十七度绿林醉,一种,五十四度一品清香,五十四度一品淡雅,两种,四十三度一品清香,四十三度一品淡雅,两种,三十四度小清甘,一种,一共六个品级,对应不同人群。”
杜安:“哈哈,不错,最近读书很用功嘛!”
杜明:“惭愧,惭愧,以前来了,觉得还是混日子,就没把东家的话放心上,书越读呀,才知道自己的无知。”
杜安:“好,你觉得有意思就行,这天快凉了,你还得忙活一阵子,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杜明:“东家您慢走!”
杜安:“恩。”
小院南侧一大片地已经圈起来,基建进行了大半,似乎要把整个坡掏空一般,整个工程全部的土方都是杜安挖的,一挥手,黄沙卷积草木,所有土方都堆积在东侧,这里要建一座半地下酒窖,就着阴坡这个地势,想来酒窖的温度会很稳定,有利于酒体的陈化。所有的建筑都是砖拱结构,后期填土不至于压塌,至于这砖的抗压和抗剪,杜安心里也没个底,只能凑合试试。
小云从院里走了出来,拿出一笔记本,说:“王世充洛阳称帝,鸠杀皇泰主,国号郑,咱们没有专门的消息来源,所以这些消息都是很久以前的。”
杜安嗯了一声,狗子能从长安安稳的来到这渭南,中间没被洗劫,全靠杜安暗中清理了一部分阻碍,这些不为人知的杀戮,从来都没停歇过,中间五六十里路,现在长安都不安稳,路上怎么可能稳定,不说盗匪遍地,方圆百里肯定有不下三个山头,杜安的凶名早就闻名遐迩,只是传的越来越邪乎,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是墨家巨子在此,精通诡异机关术,制人于无形,随便来多少人都得放倒,还有韦家那边只言片语传出来一些消息,说这里的人精通流沙陷阱,来多少人都能陷进去,最初挨打的一群山匪传的最邪乎,说这里的人会念咒语,人人都能害人,还全都吃人,这些不是人,是海里的恶蛟,能下海抓鱼,众说纷纭,不一而足。
小云:“年初皇太子建成西出平定叛乱,此前,连折三元部将,皇帝震怒。”
杜安:“那个护乡公?”
小云:“是,这家伙凶的很啊。蓝田也有很多盗匪,不过建成太子已经围着长安周围活动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平乱。”
杜安:“恩,不关咱们的事,这些消息收集起来,你看着解解闷,不用太过关心。”
小云:“是,我是觉得咱们这的动静是不是有点大,这么大的工程,怕是会招了建成太子的眼啊。”
杜安:“无所谓,一群小卡拉米罢了,说话好听,咱就多听几句,不好听,就当没听见。”
小云:“这,不用这么为难吧。不愿意见他们,直接再派人打发了他们就行,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他们基本不愿意动手的。”
杜安:“你拿捏的挺准啊。”
小云:“从零星的消息看,建成太子是要稳定长安,为后面的发展奠定基础,大后方不安稳,多半是不能成事的。”
杜安:“恩,算了,我想不明白这天下大事,灵儿快放学了,我去做饭。你想吃啥?”
小云:“额,酱牛肉。”
杜安:“行,切盘牛肉,多点些香油。”
小云:“好耶。”
杜安:“什么就好耶,一道菜罢了。”
小云:“学小蝶嘛,她吃东西总是喊好耶。”
杜安:“小蝶吃的油大,你吃的稍微清淡一些。”
小云:“师父,你对这天下的走向有预测吗?”
杜安:“需要预测吗?大乱之后必有大治,这是天下大势,现在天下人口凋零,少了这么多,很快就能进入一个大的发展期,这跟气候是正相关的,不过呢,普通人过的异常艰辛,这件事永远不会变。”
小云:“统治吗?”
杜安:“对,阶级矛盾会缓和也会激化,只要是有一个不受管束的统治阶层,就一定会激化矛盾。”
小云:“没有办法解决吗?”
杜安:“人的差异性就决定了人不可能平等,不平等就会有压迫,无论这个差异有多小,都会被拿来说事,这么说吧,你比小蝶轻了十斤,这个事实,从你的角度说,应该怎么说呢?”
小云:“小蝶很胖。”
杜安:“从小蝶的角度去说呢?”
小云:“我太瘦了。”
杜安:“对,这就是差异,灵儿加入到你们这个群体之中,她的体重偏向谁,谁就是优势方,劣势方必然受到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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